毅看来,这点并不可靠,最为主要的,该是唐寅在科考之前的几天里,用了该科的考题对一些对他慕名而来的士子进行考校,这才是他被牵扯进去的最主要原因。
“为今之计,只能是尽量避免这件事的发生。”
曾毅叹了口气,虽然他这次应该是无缘金榜题名,可也还是要尽量阻止泄题案的发生的,若不然一旦被牵扯进去,他举人的身份指不定都要被革了,那可就真是惨了。
心里打定了主意,曾毅关上临街的窗户,开门从房间走了出去。
“小二。”
“曾贤弟。”
曾毅刚一声落地,客栈的小二还没回话,旁边的士子已经过来和曾毅打招呼了。
曾毅扭头,看着迎面走了过来,年约三十出头,留着山羊胡须,身穿青衫满身书生气的中年,赶紧拱手,面上露出笑意:“伯畴兄。”
开口间,曾毅心里可是一直暗叹前身的眼光问题,这位字伯畴,名为伦文叙的中年男子可是历史上今科的会试和殿试第一名。
甚至对曾毅这个同住在一间客栈的不足而立之年的举子十分的照顾,只可惜曾毅的前身一直想要攀附唐寅,所以和伦文叙的关系只能说是一般。
“贤弟这病是好了?”
伦文叙上下打量着曾毅,一手捋着下巴处的胡须,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病去了就好,在过几日,也就该开考了,若是这病在拖下去,怕是要耽误了贤弟啊。”
“伯畴兄此言极是。”
曾毅脸上带着笑意,心里明知道若是历史不出现偏差的话,那对方便是此次科考的状元,这个时候若是不趁机交好,一旦金榜题名之后,那个时候在和伦文叙交好,关系自然是有所不同了。
伦文叙双眼微微亮了一下,他为人十分的热诚,因见曾毅年幼,且也是独身一人前来赶考,所以才会对曾毅颇为关注。
只不过往日里,曾毅对他的言辞都是颇为应付的,今个倒是有些不一样了。
“这一场大病,却是看清楚了许多的事情。”
曾毅叹了口气,双眼中透漏出清明之色:“这些日子还多亏了伯畴兄的照顾,若不然小弟这病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好了。”
曾毅家境一般,自然也就没有所谓的书童之类的,他这次醉酒之后摔了一跤,又染了风寒,虽然平日里是客栈小二帮忙煎药的。
可伦文叙也是每天都去看望曾毅,对他进行照料的,这份关照之情,曾毅自然是要领下的。
“离开科还有七天的时间,既然身体已经好了,好好钻研经典,以贤弟你的才能,未必不能拔得头筹。”
伦文叙笑着开口,鼓励曾毅,自从他住进这客栈,还未见曾毅真的安心下来钻研经典的,而且往日他的话曾毅也是敷衍而已。
今个借着这个机会,他不由得在提了一遍。
虽然非亲非故,可是伦文叙早年的经历,让他养成了提拔点拨后辈的习惯,以此来回报那些早年帮过他的人。
“是该好好钻研一番了。”
曾毅身子往旁边侧了侧,让开过道,让旁人过去,侧耳听着不知哪间屋子内传出的朗朗读书声,不由得苦笑道:“只是以小弟才疏学浅,这次怕是无缘金榜啊。”
曾毅这话可并非是谦虚,而是很实在的话,他虽然有前身的记忆,可若是让他去把那些四书文、策问等,以八股文的形式写出来,哪怕是继承人了前身的记忆,照样是没戏。
伦文叙笑着摇了摇头,在他看来,曾毅能说出这番话,就足以证明他经过这场大病,的确是看透了一些事情,已经有了大的改变。
不提别的,在这场大病之前,曾毅可是十分的自傲,从来都不会说出如此谦虚的话。
“贤弟妄自菲薄了。”
伦文叙一手捋着下巴的胡须,满脸笑意:“贤弟不足弱冠之年,已经是举子了,这才华已是愚兄等诸多士子所不能及的了。”
“愚兄当年如同你这般年纪的时候,可还正为秋闱而求学。”
“若是贤弟你这般的才情,若是落榜的话,愚兄怕是也要榜上无名了。”
伦文叙这话,其实就是在宽慰曾毅的,当不得真的,毕竟有的学子十八九岁就中了秀才,到了白发苍苍的时候,仍旧是秀才。
可有的学子三十出头方才中秀才,而后一路高歌猛进,最终参加殿试,金榜题名,这种事情并不罕见。
科举,不仅仅是考的学子们的才华,还要看考官的喜好。
所以历朝历代也都有才华横溢的才子最终无缘金榜的,当然也有不被看好的举子异军突起,这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