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荒草屋（1）

    看来看去，我总觉得那个荒草屋建筑得有些奇怪，但又不知究竟哪里不对劲，就让大牙看着点柳叶和那两个孩子，自己朝着那个草屋走过去。

    大牙这人一向好奇，见我自己往那边走去，把手里的背包甩给柳叶，让她别乱走，原地等着我俩，随后轻装上阵地追上来。

    回头看看，估计柳叶也听不到动静，这才小声地对我说：“来亮，我觉得这地方有点邪性，阴森森的，好像是不太对劲啊！不行咱就先回去吧？在这儿荒山野岭的感觉有点发毛，刚才也不知道柳叶看到啥玩意儿了，不过我寻思她不一定是眼花，是不是真有事啊？”

    我回头看一眼大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冲他说：“大老爷们别疑神疑鬼的，咱们看看就走，也不招惹谁，再说了，有本天师在此，诸邪不侵，有啥好怕的！”

    大牙从鼻眼里“哼”了一声，冲我摆摆手，让我也别吹牛了，半斤对八两，谁也别说谁，就别装大尾巴狼。

    说话间就走到草屋近前，离得近，也看清楚了，是所很简陋的土坯房子。天长日久，屋顶上与墙体上都是杂草丛生，门前有根石柱子，看着像是拴马桩，屋里面黑漆漆的，一点光亮也没有。

    我和大牙侧着耳朵听了好半天，也不见有什么响动，就伸手在门上敲了敲。

    敲门的声音在夜里显得很突兀，传出多老远，半天也没见有什么动静，大概屋子里没人或是早就不住人了。

    我看门上也没上锁，想推门进去看看，就在这时，突然在我们背后有人说话了。

    声音沙哑低沉：“谁啊？有啥事啊？”

    荒郊野外，天黑夜寂，我和大牙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个荒屋上，根本没想到背后会有人，乍一听有人说话，下了一跳，下意识往旁边闪了一步，赶紧回头看。

    觉得眼熟，猛然间，我就认出来了，眼前这老头刚刚见过面，就是在路口烧纸钱的那位！

    那老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黑灰的皮肤没有一点光泽，冷冰冰的一张脸像是死人时扎的那种纸人一样，看不出一点儿的表情变化，要不是正眼睁睁看着我们，真像个死人站在面前。

    我呆板惊愕了一下，随即很有礼貌地点点头，刚要开口，旁边的大牙冲着老头一抱拳，先说话了：“唉哟，吓了我们一跳，原来是老爷子啊，缘份哪！刚刚分别又在这儿碰到了，我们看这边有个草屋，想借口水喝，这是您老的家吧？”

    那老头瞅了一眼大牙，又看了看我，什么也没有说，拉开房门，就进去了。

    这老头对屋内极其熟悉，根本不用照亮，进屋后走得很快，三晃两晃，就没影儿了。片刻后，桌上的一根蜡烛点亮了，我和大牙看这老爷子如此矫健，都有些意外，屋里开手电也是对人家不太礼貌，借着昏黄跳跃的烛光，走进了内屋。

    屋子里很冷温度与外面差不多，甚至感觉比外面还要阴冷一些，只是没有风而已。

    炕尾上有一只长条的木头箱子，有二米多长，半米高左右，应该是这个屋子里比较像样的家具。炕上铺着一张破旧的炕席，还是多少年前用篾子编织的那种。炕上放着一张炕桌，蜡烛放在炕桌上，地上有只破板凳挨着屋角的一个水缸，怎么看都不像是过日子的人家。

    那老头指了指屋角的一个水缸，也没有说什么，我和大牙并不是真渴，但没办法，大牙还是揭开水缸盖子，抓起舀子，舀了点水，自己先“咕嘟、咕嘟”硬灌了几口，就随手递给我，我也无奈地喝了几口，感觉这凉水似乎有点温乎乎的感觉，好像与这里的温度不符，但也没有多想，擦了一下嘴，冲老头龇牙一笑开始套近乎：“大爷，您一个人在这儿屋住啊？”

    老头似乎很不爱吱声，我问完后，过了半天，才开口回答，声音有点沙哑：“是啊，一个人住多少年了。你们黑天不在家待着，瞎转悠啥呢？看你们也不像附近村子里的人，有啥事吗？”

    我听老头说完，笑了笑：“大爷，我们是串亲戚的，晚上睡不着，就出来走走。”

    大牙也接口说：“老爷子，你一个人住这多孤单，也不方便，没啥亲人吗？”

    那老头仍然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慢吞吞地说：“住多少年了，习惯了，你们这些娃子快早点回去吧，天都黑了，晚上不干净。”

    “不干净？”大牙重复了一遍，又瞅了瞅我。

    我并没有理会大牙，直接盯着那老头：“谢谢大爷的提醒。不过，我有一点不明白，您老人家为什么替非亲非故似敌非友的人烧纸钱呢？”

    本来老头一直是那副火上房也不急的样子，一听我这儿话，明显感觉有点吃惊，眼睛眯缝着，用白眼仁盯着我看，看得我浑身不自在，就见那老头的喉节上下动了几次，嗓子里发出一种“咕噜咕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