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是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刚刚才逃脱魔爪,又掉入魔窟,真是倒霉透顶了。
耳边风声滚滚,也不知道下面还有多深。到了这时候,想什么都没有用了,尽量地把身子蜷成一团,然后双手抱住脑袋,双膝曲在胸前,只能心里默念着“阿弥陀佛”,一切听天由命了。应该就是几秒钟,可是我却感觉像是很长时间,终于听到“扑通”一声,随后,我整个人就实实诚诚地落入了水里。
从高空自由落体而下,毫无技巧可言,身体掉在水里的那一瞬间,我就感觉五脏六腑似乎被震离了本位,酸甜苦辣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鲜血顺着嘴角就流了出来。要是知道下面是水,打死我也不会滚成球状了。这种姿势掉下来,身体受到的冲击无疑是巨大的,相当于直接拍在了水面上,水花飞起足有两米多高。
凉水一激,好歹是没有直接昏迷过去,我强忍着全身的疼痛,好不容易才从水底下又钻了出来。幸好手电的保险绳一直套在腕子上,没有跌落在水底,借着手电,发现这底下竟然是一片很开阔的水域,四周是水泥墙壁,就像是个游泳池,屋顶足有十米多高。
我扑腾了几下,瞅见旁边的墙上有门,赶紧挣扎着就游到了门口,伸脖子往里面看了看,心里一惊。门外仍然是一间屋子,大小与这间屋子也差不多,只是在屋子的最里面有十几级台阶,高出了水面。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也没什么好说的,双脚踩到实地上怎么也好过泡在水里,我拼尽全身的力气,赶紧游了过去,好不容易才爬到了平台上。
这一连番折腾,连惊带吓,体力已经严重透支,我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就像台年久失修的发动机,好像随时都会罢工。躺在地上足有十几分钟,总算才渐渐恢复了气力。
这里乍一看很像是间废弃的仓库,不过我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下,不禁有些疑惑,按道理说我是一直在地下,又从上面掉了下来,那这里应该在地下很深了。这么深的地下,怎么会有这种工事呢?修建这么大的仓库有什么用呢?看样子,其坚固程度根本不是民防工事,又是有电灯电线的,显然就是近代的事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就算是“深挖洞、广积粮”的那个年代,也没见有这等规模的地下防空洞。空屋子一间挨着一间,每间屋子的格局都大同小异,乍一看也都差不多,走着走着连我自己心里都没有了谱,也不知道走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直到穿过第七间屋子的门口后,眼前终于不一样了,不再是之前的那种空屋子,而是一条三米多宽的走廊。走廊两侧各有十多扇门,就像是宾馆的客房一样,分布得极有规律。灰色的地面、灰色的墙壁、灰色的天花顶,就连门的颜色都是灰色的,在这个空间里,视野里根本就看不到任何色彩,站得稍稍久了,感觉自己也像是块水泥疙瘩,没有了呼吸,没有了生命。
四周都是无尽的黑暗,越这么僵持,越感觉浑身难受。这样干耗着时间也不是办法,只能让恐惧倍增,我晃了晃脑袋,一咬牙,攥紧手里的匕首,飞起一脚就蹬开了其中一扇房门。
门内的空间也就是十平米左右,最里面是一排用木头钉成的桌子,几把椅子歪歪扭扭,凌乱地横在屋子中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吸了没有几口就感觉鼻子里火辣辣的,我赶紧捂住了鼻子。更让我心惊胆战的是,地面上竟然散落了很多凌乱的骨头,也分不出来到底是几个人的,相互都混杂在一起。死得年头多了,皮肉早就烂没了,只剩下一堆森森白骨,还有一团团的头发,吓得我差点就把手电摔在了地上。
看着一具具发黑的骨架,我鬼使神差地想起了那只“雍和”,心里就是一沉,该不会这里都是那只大猴子的“杰作”吧?是那只大猴子把这些人给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