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大牙就在树下歇了一阵,气喘匀后这才站起身来。从左边数到第三棵松树后,伸脖子往前方看了看,前方藤缠枝绕,也看不见有路,甭说是人,就算是耗子都不容易钻过去。
我和大牙心里都凉了半截,毕竟陶大爷说的都是几十年前的旧事了,现在还有没有路,真不好说了。
大牙紧跟着我,用手分开层层的障碍,往里试探性地走了几步。这里生长茂密的“剌剌秧”缠着下垂的树枝,俨然形成了一面天然的绿色屏障,从地皮到树顶给遮得严严实实,从远处看,误以为前面就是山体,实际上背后果真另有蹊径。
剌剌秧在农村见得多了,这种草极为顽固,缠绕在其他植物上拼命往上爬。一旦被它缠住后,基本上就是体无完肤,不到冬天,根本就脱不下这层皮。而且这种东西身上的倒刺像小钢锯一样锋利,稍稍一不留神,就会把皮肤剌出一道血口子,很快就会红肿起来,又痛又痒,所以打小我们对它就没什么好印象。
大牙小心地用手拉开外层的剌剌秧,眯着眼睛往里看了看,顺手从背包里抽出匕首,身先士卒,一边清理着这些藤蔓,一边往深处走去。足足过了一个多小时,我和大牙总算是硬生生地打通了前进的道路。
还真是望山跑死马,瞅着路不远,可是等我们转到了山阴时,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山阴背阳,阳光照不到了,也感觉凉快了不少。丝丝凉风时不时地吹过来,身上的热汗被风一吹,舒服极了。这里的地形还真有些特殊,就是凹在山体内的一处平台。如果把整座山看成是被咬了一口的苹果,那我们所处的位置就在被咬掉的这个豁口处,确实有些像野猪张开的大嘴一样,看来取这个名字倒还真是贴切。
头顶上方的崖壁伸出几米远,像是一把天然的遮阳棚,把这里刚好遮住。无论是遮阴避雨,都很方便。大牙转圈走着,不住地咂舌,自言自语道:“想不到这儿荒山野岭的还有这洞天福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啊,不可思议,匪人所……”
正叨咕着,突然大牙“妈呀”一声怪叫,紧接着龇牙咧嘴地捂着脚丫子连蹦带叫了起来。
我赶紧跑过去,问大牙出了什么事。
大牙用手指了指脚,龇牙咧嘴地告诉我,不知道是啥东西,好像咬了他一口。
难道有蛇?
我赶紧拔出匕首,用力一推,把大牙推了个趔趄,也顾不上大牙,赶紧盯着地面仔细搜寻。可是找来找去连一个会动的东西也没发现,最后在地上发现一个白尖,小心地用手里的匕首抠了抠,这才发现竟然是一片碗碴子。
盯着这片碗碴子,我回头瞪了大牙一眼,让他别一惊一乍的,张口就胡说,还被咬了?扎和咬都分不清,小学毕没毕业啊?
大牙这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也觉得有点儿理亏,讪讪一笑,用匕首把那片碗碴子从地上抠了出来。
我才走出没多远,就听大牙在嘴里念叨什么“大月成”,刚开始我并不以为意,不过在心里无意识地念叨了两遍后,突然间意识到不对,赶紧转回身。正看到大牙的胳膊都已经抡圆了,眼瞅着就要把碗碴子扔出去,急得我赶紧大喊一声:“哎!别扔!”
大牙本来都已经铆足了劲,我突然这么一喊,大牙身子往前一抢,一个趔趄,硬生生又把胳膊收了回来,气急败坏地冲我嚷道:“不是我说你啊,来亮,你知道不知道,你这突然就一嗓子对我们练武人来说这可是大忌啊!内力都已经运足了,要是发不出去,硬逼回体内,轻者内伤,重者都容易七窍流血,喷血而亡!你这等于间接谋杀啊,要不是我内力深厚,收放自如,我这一辈子就让你给毁了,你知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