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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马低头与步卒以同样的速度前进,它们在积蓄力量。
启明星渐渐模糊,军阵中的士卒灭掉了火把,天地间只剩下了齐刷刷的脚步声。
突然。
前方传来细微的轰鸣,大地在颤抖,运河中的水泛起鱼鳞波。
斥候们狂奔,零星的火把飞舞,“鞑子来了”“鞑子的骑兵来了”
通州之后就是京城,阿巴泰无路可退。
平原的一排黑影,像是绝了堤的洪水铺面而来。
元启洲狂啸:“列阵,列阵”
带着轱辘的拒马阵才推到阵前,女真人的铁蹄已经停在百步之外内。密集的羽箭借着稀疏光线射翻推拒马阵的士卒。间隙中骑兵不减速冲上前来,直到拒马阵前下马,他们伸手握住拒马阵的青铜杆,企图把这些讨厌的长枪掀翻。
“开铳开铳”
铅子穿过拒马阵的空隙,浑身是窟窿女真人拼最后的力气推翻拒马阵。
“杀啊”骑兵从仓促树立的拒马阵的空隙中冲进来。
元启洲大喊:“铳兵退后”
无需他呼喊,这都在日常训练中操练过数百次的战法。五列的鸟铳兵在拒马阵被破开的瞬间掉头返回军阵,在扑上来的骑兵弯刀够着他们后脑勺的瞬间,消失后列密集的长枪方阵中。
女真人下马,双手执刀杀向拥挤的快喘不过气来的明军长枪兵方阵。
心中患得患失的人,无法下定拼死一搏的决心,阿巴泰打仗比多尔衮有勇气。他没有与逢勤交过手,虽然听诸将说明军炮火恐怖,到底没有亲眼见过明军炮火。所以他昨夜听说明军向通州进军后,安排了这场以逸待劳的黎明之战
最凶猛的白甲兵打前阵,重甲兵丢掉战马,往拥挤的明军队列中冲刺。不是他们勇敢,而是靠明军越近,他们才会更安全,使藏身后列的明军铳寻不到排枪射击的机会。
他们与明军打了几百次仗,就是傻子也想出了办法。
五百步外,博洛催马高呼:“冲刺,冲刺,不要回头”骑兵的突袭起到了极好的效果,那便要像吸血的水蛭一样,死死缠住住明军。
通过这几天的交锋,他发现阎应元部战阵守备严密,所以把强攻的方向选为元启洲军,希望能一举击溃明军一部,再借机与明军主力在通州决战。
眼前前军长枪方阵被冲的七零八落,元启洲大怒,催马率中军上前,喝叫:“铳兵散开自由射击,第二列方阵竖枪。”
明军的甲士扑向战场,长枪歪歪斜斜的指向天空,威胁着敢于靠近的骑兵。
“堵住”元启洲拍打着马屁股,绝不能让清虏的骑兵破阵冲起来,否则他这一万人将变成铁蹄下的爬虫。
扁平的队列逐渐转换成细长形,两军的甲士缠斗在一起。羽箭和鸟铳在战场中穿梭,战线变得犬牙交错。清虏的弓箭手射速更快,但明军的鸟铳手对清虏甲士的伤害更大。
骑兵在外围飞马盘旋,地面上洒满了铁蒺藜,只要那成片的长枪林还没倒下,他们便只能在缝隙中冲刺,涓涓细流汇集不成奔腾洪水。
战车被推上前来,但炮手看着前方交缠在一起的战线束手无策。
“怕什么,不用火炮,老子也能击败你们”元启洲催马上前,他终于忍不住举起长长的戚刀。
十几里的平原上,两队先锋同时遇袭,原本扁平的阵型在战斗中逐渐加厚,他们像两只牛角逐渐向外顶,露出中间的额头。
这额头不是致命的弱点,而是伪装的犀牛角。
看上去乱成一团麻的炮阵很快整理出头绪,铳兵和甲士护送直射炮不急不缓的前行,抛射炮向两只牛角的后阵前行。
晨雾中的斥候吹响了牛角号,然后没命的往回跑,跳入片刻之前看好的泥坑中。
“呜呜呜”
随后,闷雷声彻底震醒了黎明,铁球与地面平行飞出去,在前方的清虏骑兵还没看清楚明军的铁炮之前。
“呜呜呜”斥候躲在泥坑里继续吹号角,直到完全被炮声掩盖。
刚刚他看见了一里路外冲刺来的清兵。天再亮一些,他就不用以身试险了,但现在,他必须要舍弃性命。
抛射炮落在两军撕咬的阵地后三百步外,也有些控制不好的铁球落在正好坠落在战场上。即使明军被砸死,那也是不可避免。
太阳驱散了晨雾,战场完全显露出来。
战场之神在咆哮中前行,炮车的轱辘下碾压着尸体。它们前进的速度很慢,但它们无可抵挡。
穆济伦问:“还要让骑兵冲刺吗?”
阿巴泰的脸色苍白。
“当汉人可以在野战中与八旗甲士匹敌,我们还有什么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