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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宫,流熏长舒一口气,雪霁天青,瓦蓝的天空上一抹浮云,天边一群雀儿盘旋在枯树上,时高时低。
大安子忙引了流熏在廊下擦把冷汗跺脚说:“姑娘,可是吓死奴才了,祸从口出,你逞得什么能呀?”
流熏糊涂地问:“哦?是娘娘问起典故轶事,我想,若故作不知,岂不是欺瞒娘娘吗?难不成我的话可有什么不妥?”
只她心里想,这六皇子当不上储君,怕是多半败在他这位故作聪明无知跋扈的母妃身上。因是心知前世里那场命数,六皇子同皇位无缘的,她对怡贵妃也不十分恐惧,唇角掠过冷冷的笑,问大安子:“公公,咱们这是向哪里去?”
“前面,去给端贵妃谢恩请安去。”大安子一脸落寞,口中嘟哝着,“败兴,这些日子怡贵妃出手阔绰的,逢人来就打赏。可今儿大子儿都没赏一个。”他瞟一眼流熏,分明责怪她惹怒了怡贵妃,牵连了他的好事儿。
流熏佯作不知,仰头望天,见夕阳西下,在殿堂积雪上沐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分外刺目。
忽听一声吆喝,“怎么耽搁了这许久,皇上怪罪了,打发奴才们来催呢。”
前面匆匆跑来两名小太监,吆三喝四的迎上来。
一听说是皇上怪罪,大安子和小贵子都显得恭敬了几分。
两名太监陪个笑同流熏见个礼说:“谢大小姐,这边请吧。”
“急什么,这不,才从怡主子、宫里出来,耽搁了。”大安子无奈地说,懒散的瞟一眼身后高高的宫墙。
“哎,都说端主子好性子,原来也等不及坐不住冷板凳。冷风往皇上耳边一吹呀,害得我们兄弟跑断腿儿。”两名小太监抱怨着,原来是端贵妃不快了。
流熏心想,怡贵妃留住她说了那么多点拨的话,怕是有意拖延她,惹得端贵妃被怠慢不快吧。心里不由一笑,看了宫院深深,人心更是深不可测。
“得,快走吧。不然去晚了少不得挨板子了。咱们就抄近道,从湖面滑冰车轿子过去。端贵妃一早把十二殿孝敬她的冰车轿子都赐来接谢大姑娘了。可见隆恩呀。”小太监话音幽幽的,神秘的一笑。
大安子诡诡地一笑问:“如此说,端贵妃那边也是巴巴的候着谢大姑娘呢?”
“嗯,可不是吗。”瘦高的太监酸酸道,又吩咐他们,“你们回太后跟前去复命吧,这里不用你跟着了。”
不容分说就护送流熏穿廊绕院地向前,一面说:“端妃娘娘是个大度的,可也不容如此的怠慢呀。听说,因等着姑娘去谢恩,端妃娘娘本是要去看望病重的杜美人,都没能去。在宫里等着姑娘呢。”
大安子乐得应了声退下,小贵子却随在流熏身后担忧的提醒:“姑娘慢些走,雪地路滑,跌倒了脏了衣裙可就失礼了,一步步走稳了,不出差错还是要紧的。”
流熏回身看他一笑,分明见小贵子面色中透出几分迟疑,心头不觉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