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惊得瞠目结舌,流熏望一眼老夫人,老夫人骂着,“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传大夫人来见我!”
话音才落,大夫人封氏急匆匆的赶来,她惊愕地望着惊疯的绿婵,诧异地对老夫人见礼解释说,“老祖宗莫听一个丫头的疯言疯语,许是才媳妇为了警示下人,让丫鬟们去看那沉塘的猪笼,吓到她们了,胡言乱语的。”
封氏极力保持镇定,面颊上的肉都在抽动,她口中描画得云淡风轻,仿佛众人在庸人自扰一般,听信一个疯子的言语。但她余光不觉狠狠在流熏身上挖了一下,深知这妮子诡计多端,竟然在此算计了她去。
流熏眼睛里带了一丝冷冷的嘲讽,如梦初醒般惊道,“是呀,一个疯子的言语本不足信的。不过,旎姐姐,那日你看医案还在说,这人在惊疯后,往往吐露的才是真言呀。”
封氏惊恐之余,不由周身一颤,然后故作镇定的一笑道,“人证物证确凿,这绿婵是你房里的丫头,怎么和四房的珠姨娘有所瓜葛呢?再说,我想差遣她,也不得呀。”
金嬷嬷探个头过来看看提议说,“太太,听闻这失心疯也好治,只要给疯子嘴里灌马尿,然后剥光了吊去井上抽掉那附身个鬼祟就还魂了,昔日晚晴姑娘不就是用了这法子还魂的吗?”
一句话吓得绿婵倒缩了几步,惊骇的目光望向封氏,又忽然望向流熏。
方春旎说,“晴妹妹梦游,那是鬼魅附身。如今看绿婵的情形,这鬼魅没有附身,反是在庭院里徘徊寻仇呢。就是打死了绿婵,明珠的魂儿还在府里深夜游荡不散,不知下一个是谁?”
话音才落,忽然庭院四脚的照角灯忽然噗的一下齐齐的灭了,惊得众人尖声惊叫了四下奔跑撞去一处,乱作一团。
“有鬼,鬼呀!”
“快来人!”
“别掐我,别掐我,明珠我没对不住你呀!”
叫喊声撞碰声乱作一团。
“莫慌,莫慌!把烛火掌起来!”老夫人镇定道。
满地狼藉,众人无不神色惊惶。
绿婵悲悲戚戚的跪地哭着,“明珠,明珠,我说得句句是真。你如今有鬼眼,你自己去看清呀,看看绿婵所说是否句句属实。哪里有半句诳语?”
众人窃窃议论,绿婵的悲声未停,忽然扑啦啦的一声,一团黑雾扑棱棱的直扑去封氏的面颊,封氏惊呼一声一低头,身子一晃撞去金嬷嬷的身上。金嬷嬷却忽然惨叫一声,那团黑乎乎的东西飞过她眼前,扑棱翅膀掠了她的眼,疼得她痛哭失声倒地。
“是只夜枭吧?”
“看不清,许是只老鸹。”
“什么夜枭老鸹,那是阴魂,珠姨娘的冤魂不散来寻仇了!”
惊声四起,封氏坐在地上狼狈落魄的长喘了气。
老夫人大喝一声,“莫乱,镇定!”
众人这才略略平静。
“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既然明珠冤枉,明儿就请方丈来做法,听听她的冤情。至于绿婵,”老夫人看一眼颤颤发抖蜷缩一团在地的绿婵,打发道,“就关去后园柴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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