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藤抽得很颇快,柔韧的藤条掠过皮肉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动就作罢。谢子俊的皮肉微红,也算雷声大雨点小,仿佛一出大戏急急风的曲儿里刚开场,就戛然止住,余味未尽。
谢安忙上去为小主人扯下掖在腰间的后襟,遮掩羞处,再为他提上袷裤扶他起身。
谢妉儿用眼四下瞄过,忙强堆气笑打破僵局地凑上前宽慰,“老子打儿子不羞,哪个男儿不是在老子的棍棒下成才的?”
她向上才去搀扶谢子骏起身,猛然,谢子骏头一仰,眼睛瞪直,一口血直喷而出。
“骏儿!”
“哥哥!”
“大公子”
老夫人同众人失声惊叫,流熏不顾一切的同方春旎扑向前去扶住哥哥。
谢子骏的脖颈僵冷地扬起,他唇角一线殷红的血丝线点点滴滴向下滴淌,粘连在春凳上。陡然间,他的头突然噗通一声坠下,头猛然一垂,昏厥不醒。
惊呼哭喊声不断。
突如其来的惊变令众人措手不及,老夫人拐杖戳地嚷着吩咐,“快,快看看,这是怎么了?”
封氏含泪道:“老祖宗莫急,许是哥儿面皮儿薄,当众蒙羞心里堵着一口郁气,这急怒攻心又绑缚了打了几下,一口淤血就喷出来了。”
众人愕然的目光讪讪地打量着七手八脚搀扶谢子骏起身的人们,更有丫鬟急得去四下请郎中,人来人往乱作一团。哭喊声乱作一片。
“傻孩子,你这可是同你老子堵得什么气呀?”老夫人叹息一声落泪。
谢祖恒原本想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子几下,若此刻不在他夺魁荣光归府的关头当头棒喝杀杀他的威风,怕是日后更难管束,况且如今种种迹象,难道十公主看中了谢子骏?
谢阁老的唇微微颤抖,眸光渐渐收拢做一线,却转身在一片杂乱中悄然离去。
谢祖恒也默默的目视众人抬走了谢子骏。
倒是妹妹谢妉儿含泪凑来他身边道:“哥哥如何这般狠心,子骏自幼面皮薄,哥哥又不是不知?”
“不过二十藤条,能伤去哪里?分明这畜生存了心思给我难堪!”谢祖恒毫不掩饰心头的忿意,又看一眼妹妹说,“你也莫心疼了他,自幼疼惜他,你以为他还是昔日唯唯诺诺的孩子?”他想说,许是子骏就要攀高枝儿离开方春旎,当我不知你母女的心思。但终究觉得这话太过绝情,便不好开口。
“师父,”沈孤桐匆匆赶来,面色惨白,透出的憔悴。
“孤桐,你这是,脸色很差。”谢祖恒问。
谢妉儿撇撇嘴,哥哥反有心思关心外人,子骏都生死未卜呢。
“老爷,老爷,不好了!”仆人慌张的跌跌撞撞奔来道,“大公子,大公子断气了!”
彷如晴天霹雳,流熏守在哥哥病榻前都难以置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祖母的哭喊声,众人的呼唤声,都喊不醒昏迷的谢子骏。
谢子骏昏迷不醒,脸色发白,毫无血色。哭声叹气声连做一片,令人心碎。
“太医呢,太医如何还不到?”老夫人急得用龙头拐杖戳地敦促讯问,封氏一脸忧虑道,“已经派人快马去请,想是有些路程,还要些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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