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景璨惊得瞠目结舌,不想谢中堂在这里算计他呢。他明澈的眸子转转,惊愕之余赔出一脸笑道,“这不是瑞儿见俊表弟命在旦夕,哪里还能安稳读书,若是父皇得知,也一定会关心状元郎的安危的。不然,瑞儿回宫去向父皇讨一剂灵药来救子骏?”
方春旎一听这话,忽然眸光一亮喜出望外说,“殿下,臣女记得宫里有一种熊胆丹,是北地冰川雪原千年白熊的胆做成,能解毒救命,更是价值连城,数十年才能炼制一枚。烦劳殿下求皇上赐一枚救救表兄。”
“白熊胆?”景璨认真地询问,“表妹写下来,景璨这就入宫去求药。”
“慢!”谢阁老厉声喝止,他定定神惨然道:“家丑,不可外扬!不宜惊动皇上。”
“可是,俊儿的性命攸关,”老夫人终于忍不住起身顶撞道,“若迟了,就来不及了!老身亲自入宫去求太后赐药!”
“放肆!”谢阁老声色俱厉,如霹雷轰顶,震得人耳边嗡嗡的一片乱振。
无数诧异的目光望着横挡在众人面前的谢阁老。
谢阁老踱步来都子骏榻前,握住子骏的手,低声道,“俊儿,你是谢家的嫡长孙,你要挺过来。待你长大当家,就知道祖父的苦心。”
“苦心,爷爷的苦心就是眼睁睁看哥哥去死吗?”流熏义愤地挺身向前质问,话出口,已是涕不成声,“不去追查害哥哥的凶手也罢,就是眼见就救命的丹药也不去求。爷爷还说是为了哥哥的一番苦心……”
方春旎扯扯流熏的衣袖向后拉她,生怕她当面顶撞族长惹出祸端,哀声道,“如今救表兄性命要紧,熏儿,莫鲁莽!”
“呵呵呵,那不去讨那白熊胆,就只能给子骏灌尿,把屁股上的肉都削掉。哎,看你们一群妇人哭哭啼啼的难成事,都闪开,本王来勉为其难当一回屠夫吧。”景璨说罢摞起衣袖,一副上沙场拼杀的架势。
“谢安,去取童子尿,去把老夫书房那柄宝刀取来。”谢阁老吩咐一声,他咬牙侧头,透出几分隐忍。
方春旎一听频频摇头,“外祖父,不可,俊表兄心性高洁,若他醒来若是得知如此苟活,定然不肯!况且民间偏方,以讹传讹的也有。”方春旎哭求着。四下里哀声一片,谢妉儿搂住女儿哭劝,“你个傻妮子,都瞒了你表兄就是了,都不说,他哪里知道?”
“还不快去!”谢阁老狂怒咆哮。
“求祖父,老祖宗开恩!”流熏忽然分开众人噗通上前跪在当庭,她强忍一口泪倔强地叩了一个头,“求祖父饶过哥哥这一遭吧,赏哥哥最后一点尊严。如此刁钻折辱人的法子,莫说未必能治愈哥哥的病,就算治愈了,哥哥定然也不想受如此毫无尊严苟且偷生。祖父曾教训流熏兄妹,不饮盗泉水,不栖曲木荫。文人的宁折不弯的风骨不能断。哥哥若是为了残命而……流熏毋宁哥哥就此去地下伺候母亲去,一死,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