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熏仰头,目光凝视景珏,深深的望着他,鼓起勇气问,“珏哥哥,你在热河有兵马,可否带流熏也去河南去看看?流熏在家里度日如年,实在是放心不下哥哥。”
景珏眉头微微颦起,颇是嗔怪又怕惹她不快,轻了声哄劝般道:“你去河南?那此行的目的又是什么?帮子骏去赈灾?朝廷这么多官员都只有观望,你更是束手无策;保护子骏的安危?你手无缚鸡之力,还不如好生待在府里,静候佳音。熏妹,恕我直言,子骏貌似文弱,但是个面美如玉心狠似铁的,你莫小觑了他,他一定不辱使命的。”
二人对视,沉吟片晌,流熏心头一阵感念,但仍是有些心有不甘,含了些任性的望着景珏。
但景珏的目光十分坚定,不后退半分。
平日里珏哥哥对她千依百顺,如今遇到大事却寸步不让。流熏不好再多执拗,今生有人对她如斯,夫复何求?
廊下雨依旧下,淅淅沥沥的打得檐下铜铃发出叮咚的响声,凌乱,却是清润悦耳。
流熏避开他的目光,探身廊外伸手去接雨,望着那连绵不断的雨线苦苦叹道,“看这情形,这雨还会下些时候,真不知近日这京城连绵不绝的大雨能否被一片云飘去河南,也能救救这大旱无雨之灾。”
景珏静默无语,只在一旁静静的陪伴她,良久才叹气说,“近日,皇祖母在宫中吃斋在佛前求雨,引罪自责,已是三日。皇祖母说,天将大旱,并非吉兆,必定是天子有失德之处,触怒上天,降罪惩罚。这才是天怒人怨!”
流熏不由噫叹一声寻味,“天怒人怨?”
景珏在她身后,负手仰头望着漫天缠绵霪雨频频摇头叹息,“三爹也亲去社稷坛求雨,如今朝野上下议论纷纷,都说是太子才复立,就天灾不断。终非吉兆。”
“太子复立?”流熏一惊,眸光里透出几分疑惑,天不下雨同皇上复立太子又有什么关系?她含糊问一句,“河南、山东大灾如何同太子复立扯去一起?”但她眼前忽然闪过那日在青楼逃生时在密道里偷窥到的情形,封三畏说服赵王在设法扳倒太子扶六皇子做太子,想到此,更联系到眼前珏表兄的话,不觉不寒而栗。哪里有如此的巧合?天不遂人愿,竟然突然间同太子复立一事牵扯去一处,朝野中的流言蜚语,难道……
“熏妹,熏妹~”景珏连喊了两声,流熏都愣愣的望着雨中,似没有听到。
“熏妹!”景珏又呼了一声,流熏才猝然一惊,忙自嘲的一笑道,“我在寻思,也不知道这雨何时能停下来。十公主还约我去宫里同她听戏。”她回身望着景珏,心底掠过一丝狐疑,毕竟景珏表兄是赵王世子,父子血脉恩情,若果然赵王执意要扶六皇子做储君,那珏表兄又该如何取舍?前番,就是她同珏表兄联手将那猖狂不可一世的六皇子和怡贵妃母子从那千秋美梦的云端拉下来,狠狠摔去低谷。如今这二人重振旗鼓掉头重来,珏表兄可是知道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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