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珏的笑声中透出几分凄楚,几分嘲讽,消散在风里。他拳头狠狠捶去廊柱上,由衷一声慨叹,那叹气声中满是回天无力,扼腕彷徨,眼前那阴翳的天空因他这一声叹息变得更是压抑。
“熏妹你要知道。皇室对储君的要求,可以无能,当不能无德。储君若是资质平庸,可以有国之柱石大臣辅佐,也不会有大的闪失。若是无德……”
流熏听他的话音冷涩,哽咽难言,仿佛是他自己被人当众抽了一记耳光。如今的话音平静中却透出几分丧气。
“太后派人去彻查此事,发现太子近来服用一种安神药,对此药颇是依赖。这药并非是太医院的方子所配,该是宫外流入之物。太后和皇上再三逼问,太子大哥都不肯讲这药从何而来。”
流熏心头一沉,猛然记起了三皇子所说的话。
“太子哥哥一口招认,说是他自己微服出宫游民间贪恋花草,买的春药。惹得皇上勃然大怒,这一怒,不仅害死了两位恭良贤淑的美人,还害得伺候太子的八名小太监被拖出午门杖毙!可太子他眼睁睁的看着伺候他多年的奴才们无辜惨死,竟然吓得体弱筛糠满口求饶,却始终不肯说出实情。这才是,君王掩面救不得……黄埃散漫风萧索。”景珏痛苦的抿紧薄唇摇摇头,虽然不信太子的供词,却是深恨他的无能。
流熏顿时觉得锋芒刺背般不安,欲言又止。难道三皇子景璞适才的那番质问并没有冤枉哥哥,太子表兄的药果然是哥哥子骏所给,而哥哥的药却是从春旎姐姐手中得来。如今遭此大难,太子自身难保,竟然为了保全哥哥而拼死掩盖这个秘密。流熏心头懊恼无比,哥哥临行前,同太子到底有什么约定?如何哥哥主动请缨去领了这九死一生的差事?太子到底对哥哥说了些什么?果然如三皇子所言,春旎姐姐随了哥哥去了河南赴任赈灾?一切都变得扑朔迷离,霎时间流熏反看不透卷入这场乱局中的所有人。
但眼前最是令她左右为难心头煎熬的是,珏哥哥对她知无不言,她却对珏表兄有所保留。
她含糊敷衍,“太子或是有他自己的思量。想是太子认为,给他药的人本是无心害他,或是一时失手;而真正害他在今日骤雨惊雷中骤然失态的则另有其人,皇上和太后却避而不谈……”
景珏狐疑的眸光审视她,仿佛在她眼神里窥探出秘密。流熏急忙回避,“也是熏儿的一点拙见,胡思乱想罢了。”
流熏不想对他有所隐瞒,但她毕竟承诺过三皇子,她要保守这个秘密,要救哥哥出火海。
景珏沙哑的声音幽幽道,“害太子大哥的人,是他自己。他心知肚明是什么人给他服下了药,害得他人前失仪丢尽皇室尊严。可他被逼至此,岌岌可危的时候,当了父皇和太后给的最后机会,他还在做那老好人,竟然还不肯供出那害他之人。凭了父王一再追问,他只剩战栗落泪,一副窝囊的样子,令在场的大臣们都恨得咬牙!”景珏眼眸里透出红花的血丝,满是恨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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