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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看四周无人,手中的绳子正要松开,让那泥土兜头而下砸昏井下的谢子骏,再将周围的泥土和了泥浆灌下,他谢子骏就要死在井里。只要他事后推说是井壁忽然塌陷所致,这也是天灾人祸无从查证。这个邪恶的心思渐渐爬去心头时,他的手渐渐颤抖,但心思却愈发的蠢蠢欲动。
就在他的手就要松开绳索时,忽听了一声惊呼:“沈师兄,你在做什么?”
沈孤桐手一抖,那篮子倏然坠下,但本能令他景警觉的一把拉住绳子,那坠了一半的泥土就卧在他手中,他一阵心惊肉跳。回头一看,是师妹谢流熏气喘吁吁的跑来。
沈孤桐愕然的打量她,惊魂未定,终于透出几分责怪道:“师妹怎么来了?这暴土扬尘的地方,岂是师妹能久留之地,速速回去吧。”但他的脸色却是一阵惨白,神色不定。
那慌张的神色没有逃过流熏的慧眼,她假意看一眼福根,讪讪道,“来福说沈大哥伤了,流熏不放心,特来看看。”
沈孤桐面颊一赤,旋即摇头说,“不碍事的,福根多事!”
这时井下传来谢子骏遥远缥缈的声音,“快递个土筐给我!”
听那声音,哥哥竟然浑然不觉身边的惊险,还正干得热火朝天。
流熏心头暗自庆幸,亏得她赶到及时,这沈孤桐果然歹毒,定然受人指使来加害哥哥的性命。如今,她也不必太多虑,不如一狠到底,一不做二不休,让沈孤桐自顾不暇,看他还敢来害人!
正在寻思着,耳听一声欢呼声传来,那声音由远而近,渐渐的跑来一队人,为首的那位通判惠林,欢天喜地的喊:“谢大人,谢大人,天公庇佑,保我圣朝。那条淤泥河不过清理疏通了才半日的功夫,人多力大,已经有水引进来了!”
天大的喜讯,惠林凑去井边,同衙役们七手八脚的将谢子骏从井里拉起,谢子骏一身一脸的泥,却笑得格外畅快,“苍天不负有心人!”
谢子骏躬身掸掸衣衫,又一把扯过挂在枯树上的官袍,穿戴好了吩咐众人说,“走,一道去看看!”
汩汩的水从新开的渠里涌来,百姓的眼眸流溢着清波溶入这混沌的河水里,透出无尽的希望。
众人欢快的在水渠里嬉闹,也不顾那大河水浑浊带了泥沙,更有人用木桶打水,高高举起兜头淋去措不及防的谢子骏身上,官民同乐笑闹去一处,立时一片欢腾的景象。
流熏心头为哥哥骄傲,哥哥平日少言寡语,却是意志坚定,他的毅力和坚韧才是令人佩服的。
如今民众拥戴,将哥哥围了举起,扔去了河里,那副情景流熏看得忍不住心头一酸就想落泪。平日在谢府,那个在爹爹面前唯唯诺诺的哥哥,被继母处处算计迫害的哥哥,被侮辱得没有丝毫尊严的哥哥,这不过数月的光景,他竟然在河南这无人敢来的官任上,做得风生水起,如此被万民拥戴。
人群中,景珏不知不觉的立在她身边,此刻,在这场赈粮风波中的景珏宛若一名幕后的无名英雄,默默的付出。她感激的目光望着景珏,景珏逗她说,“走,一道去河里疯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