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她对哥哥用情之深,如今却一无所获。
“旎姐姐怕是近来身子欠安,你们多担待一二。”流熏吩咐说,又看一眼丹姝说,“拿些银子给妈妈们去吃酒。”
“呦,这怎么敢当,大小姐,这……”婆子们立时眉开眼笑,连连屈膝道谢。
丹姝冷冷道:“嗯,等下去寻我领赏吧。”
婆子深知大小姐出手阔绰,喜上眉梢,连连谢恩。
“旎姑娘可在房里?”流熏问,小丫鬟鹦哥端个水盂过来,笑了答:“姑娘才吃过药,在房里榻上歪着呢。”
流熏进屋,方春旎靠在一秋香色团花靠垫上看书,见她来,掩了书册淡然一笑说:“坐吧,如何得暇来了?”
流熏听她话音不对,暗含几分酸涩,心里便有几分奇怪,还是悠然地问:“园子里的荷花开的好,想约姐姐一道去走走。”
“横竖日后有人陪你走,我一孤女,家世逊了许多,哪里能高攀你大小姐来陪我?”方春旎悠悠地说,含了讥诮。
流熏心头一惊,听这话,分明是有人在方春旎耳边闲言碎语了什么。只是,她终究对春旎姐姐有愧,但哥哥根本不可能娶春旎姐姐,而从祖父到父亲,更有当今皇上,日后的中堂重臣之妻,岂能是没有母族的寻常女子?如果哥哥一意孤行,怕是害人害己。但这一切,她如何对春旎姐姐点明?
流熏默默的将那金锁放在方春旎的桌案上,方春旎也不去看。
昔日的姐妹情,她为她作出的一切,如今竟然因这一桩姻缘而反目成仇了吗?
流熏不甘心的猛然转身道:“姐姐,你可是为了哥哥受辱那事误会流熏了?熏儿只字未对人透露,不过是景珏表兄替我查明的此事,是沈孤桐透露给哥哥的,或是嫉妒,或是无心,总之熏儿没有对不起姐姐,搬弄口舌是非。”流熏急得泪眼濛濛。
方春旎一惊,打量她的眸光颇有些吃惊,旋即又是苦笑,如今是与不是,都是于事无补,是谁害她,又有什么重要?
“妹妹,请回吧。我这肺痨,怕传给了你。我这身子在府里多有不便,也不想给舅父舅母添麻烦。明日,娘就要同我回江南苏州老家旧宅去。”
“旎姐姐!”流熏惊愕,她上前一把拉住春旎的冰凉的手说,“姐姐这是何苦呢?江南那边……”
春旎冷冷的将手从她手中抽出说:“我终究是姓方,也该是出阁的年纪,实也未指望攀龙附凤,借舅舅家的声名鸡犬升天。命是前世注定的,春旎有自己的命。”
春旎侧个头不再去看她,吩咐丫鬟说:“替我送大小姐回房,药煎好了吗?端来吧。”
药汤的苦涩从鼻尖直流溢去流熏的心底,那份苦楚难言,化作心酸的泪水垂下。
原本是姐妹情深,如今竟然漠如路人。
流熏告辞才出了门,忽然听到屋里一阵哭泣声,回身望,见方春旎一把抓过那金锁,拿起剪刀在那流苏穗子上拼命的剪着,恨不得将那金锁都剪碎。
“旎姐姐,你怎么了?”流熏惊得奔回,方春旎却一把抓起那金锁拼命的向窗上砸去:“送客!”
流熏惊了,旎姐姐从未如对她疾言厉色。
小姑母谢妉儿闻讯赶来,一边哄劝流熏说,“好熏儿,你回房,你姐姐这些日子身子不好,脾气急。”
一边忙凑去方春旎身边抱紧她:“旎儿,旎儿,你静一静,静一静,不要折磨作践自己了。娘的心都碎了!”谢妉儿痛哭失声。
“娘,带旎儿回江南去,回江南。”春旎哭泣道。
流熏出了梨雪馆,心头如压铅云般沉重不快。
落日镕金,将谢府的白墙灰瓦沐上一层淡金色。
流熏在房里陪毓宁打丝绦络子,一边嘻哈说笑着。大姑母赵王妃叮嘱毓宁多同她学学女红,转眼就到了出嫁的年龄。
就听廊子下传来丹姝的声音:“也不必去给姑娘谢赏了,大姑娘同小郡主说话,在忙呢。你们好好用心伺候表小姐,自然少不得你们的好处。”
婆子讨好的声音道:“这个自然是,哪儿敢有半点怠慢。更有,若是大小姐方便,看寻个御医给咱们姑娘也请个脉?”
“怎么,旎姑娘身子有什么不妥吗?”
“也论不上,前次月例才净了十日,怎么就又来了月例。偏偏还是行在花园里,措手不及的,染得底衣和裙子都脏污了。回来被姑太太好一顿埋怨,可就来了一日,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