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二十藤条打了,可这奴婢忘记谢恩呀,依了宫里的规矩,这不谢恩的打,就是白打了,还要从头再打过。”崔芙蓉踱步而出,立在廊下悠悠的说,手里把玩一只玲珑剔透的琉璃盏,那幽绿的光晃在她粉面上一掠一掠,若夜间孤坟里的厉鬼。
“谢恩?”方春旎不解,忽然恍悟,她曾听人言,宫里的规矩,挨打是一鞭一杖都要大喊谢恩,她眼见太监架起涕不成声的鸾秀,鸾秀已经不能跪,周身瘫软。一个太监抬来一木杌将鸾秀打折挂在上面,有意露出雪嫩上满是青红的臀,故意揉弄几把,哭得鸾秀左右躲避欲死欲活,两名太监上前扯开她,一个太监从身后抡起藤条狠狠抽去,鸾秀尖声哭喊已经不成声。
“鸾秀,谢恩呀,鸾秀!”方春旎惊得提醒,鸾秀抽噎着难以成声,惊恐的瞪大眼,欲哭无泪,欲嚎无声。
太监摇头一笑说,“再打!若是还不会晤,就拣那最怕疼的地方打,打得她谢恩认罪!”
鸾秀慌乱挣扎,奋进周身气力,眼见那折辱让她生不如死,方春旎惊得哭声喊道:“春旎谢容华赐打!”
藤条狠狠落在鸾秀身上,却是方春旎哭了谢恩,分明是打在方春旎脸上。
又打了几下,崔芙蓉才满意的摆手示意众人停了打。
待鸾秀一身汗泪淋漓被架去崔芙蓉跟前谢赏,崔芙蓉得意的一笑问:“可是长了记性了?”
说罢,瞟一眼泪光涔涔的方春旎问:“本宫还未及问如贵人,闺名是什么?”
方春旎低声道:“春旎,春风化雨,春光旖旎。是臣妾的祖父所起。”
“春泥,怎么叫这么个丧气的名字?泥巴?春天的泥巴可有什么好的,本宫给你改个名字,不如……叫落红吧,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可好?”
方春旎面色冷凝,颤声说:“谢容华赐名。”
崔芙蓉噗嗤一笑婉声问,“听说,妹妹爬上龙床,伺候得皇上好不尽兴,那初夜落红,点染了龙袍,洗之不净,妹妹一时兴起,在那龙袍上点画梅花,被皇上夸赞,还题诗一首。什么落红……啊,本宫竟然记不得了。”
方春旎咬紧牙关听她奚落够,才退出爱芙馆。
回到新月宫,方春旎兀自落泪,远远的传来鸾秀痛苦的呻吟,医女在为她疗伤上药,围了无数宫娥嬷嬷去观看,惊叹,人人自危。
方春旎坐在暖阁,静静的檀香飘散,有些呛鼻。
“怎么单单给咱们宫的是这个香呀,别的宫都是沉香。”丫鬟燕碧不服气道,声音里透出哭声不平。方春旎一阵心碎,如今入宫,竟然又是个虎狼窝。
“哼,好歹咱们主子是太后的外孙女,娘家姻亲,看这些人迟早知道咱们的厉害呢!”燕碧哭骂着,喊一声,“鸾秀姐姐,你醒醒呀,鸾秀姐姐……”
呜咽声连做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