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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牢之很随意的回了一礼:“好说,好说,王府君,请!”
“请!”王凝之侧过半边身子,示意北府众将先进。
刘牢之稍一点头,领着众将向内走去,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无话可说,双方当家人的不冷不热态度,使得空气中快速布上了一层尴尬的氛围。
待到北府诸将及其亲随近百人步入城门,骑兵将要入城之时,卫风突然横跨一步,拦上前厉声喝道:“城内民心不稳,为免带来恐慌,外军不得入城,请止步!”
这一声喝,仿如一石激起了千层浪,所有人均是一怔,紧接着便把目光齐齐投了过来,以王凝之为首的山阴文武纷纷现出了解气之色,暗中竖起了大拇指,一股钦佩之情油然而生,敢拦北府铁骑的道,称得上我大晋第一人啊!
北府众将包括骑兵却是面现愕然,随即一股恼怒涌上了心头,这种事情别说发生,就连听都没听说过,北府军横行江淮,谁人敢拦?谁他娘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他们都要看看究竟是谁。
骑兵将领桓宝忍不住怒喝道:“哪来的无名小将胆敢口出狂言?老子们千里迢迢救你山阴,连进都进不得吗?滚!”
卫风冷冷一笑,毫不示弱道:“辅国将军与府君当面,怎轮到你来污言秽语?难道辅国将军便是如此教养下人?”
“你....找死!”这话污蔑意味十足,刘牢之与北府诸将只是上下级的关系,并不存在部曲、主仆等等人身依附关系,桓宝顿时脸面涨的通红,马鞭一扬,就要抽向卫风!
卫风伸手一招,瓮城靠城墙一侧立时奔上数百军士,面容森冷,端着弩箭,手指搭在了扳机上,令人毫不怀疑,只要这一鞭伸下,立将乱箭齐发,把桓宝给射成个刺猬!
桓宝陷入了短暂的为难当中,收回鞭子,意味着认怂,自此之后在同僚面前将永远抬不起头,但抽下去,后果他不敢估量,如果死在山阴守军的乱箭之下,这也太冤了啊,同时他还不敢下令骑兵冲击,刘牢之还没发话呢,更何况骑兵冲击会使口角之争演变为攻打山阴,没人能承担的起这份责任。
刘牢之素有冷静深沉,足智多谋的美称,当即喝道:“住手!”
桓宝暗松了口气,顺着台阶缓缓收回马鞭,却不忘冷冷一哼,丢给卫风一个你死定了的眼神!
卫风也不理他,把目光投向刘牢之,刘牢之面色紫赤,说的好听是天生异象,但实际上是多年的风吹雨淋使得皮肤又红又粗,类似于草原牧民,胡须则是卷曲成一团,眼睛向外高高凸起。
刘牢之也打量着卫风,不动声色道:“你是何人?”
卫风郑重拱了拱手:“回辅国将军,末将会稽都尉卫风!”
话音刚落,一声惊呼凭空炸响:“卫兄弟,真的是你?”
卫风转头一看,正是刘裕,刘裕的目中满是不敢置信之色,虽然当初就看出卫风非是池中之物,是以存了招揽之心,可才一年不到啊,一年之内由一名流民摇身一变为了会稽都尉?这种晋升速度也太耸人听闻了吧?哪怕投军一步步做起,能混到个队正已经是不可想象了,他却是会稽都尉,究竟怎么回事?
刘裕先前看卫风面熟,只是不敢相认,可这一自报名号,立时控制不住的惊呼出声!
卫风微微一笑,拱了拱手:“原来是刘兄,请恕兄弟眼拙,一时未能认出,失礼之至,还请见谅,不知刘兄与令妹近来可安好?”
刘裕的心里满是唏嘘,人家仅用了一年便身居会稽都尉,而自已当了这么多年的兵,不过是孙无终麾下的小小司马,人比人气死人啊,可笑的是,当初还存了招揽他的心思,简直让人笑掉大牙,恐怕他也看不上自已那寡居的妹妹了吧?可怜阿娇还在苦苦守着他的音讯!
刘裕突然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他已经三十多了,当时人的普遍寿命是四十来岁,也就是说,他有一定的概率只剩下十几年可活,这短短十几年能做什么?能让门楣显达吗?
但随即,又一个声音在心里响起:刘裕,你不能放弃,只要活着就有机会,如今朝纲不振,天下大乱,正是武人立功之时!何况你出身时神光照室,这是天生异相!后又有高僧为你相命,谓之曰:三吴将生大变,非君不足以收拾,你怎能意志消沉?每个人自有机缘所在,而你的机缘还需暂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