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刘敬宣父子俩,刘敬宣忍不住问道:“父亲,您为何要把德舆表为句章太守?当然,儿并不是怀疑德舆的能力,只是担心句章紧挨着会稽,德舆重情重义,又与那卫姓的颇有些牵扯,只怕日深月久之下,或会暗通款曲啊!”
“诶~~”刘牢之摇摇头道:“有功自然要赏,不赏难免会让人离心离德,而德舆的品性我如何不知,为父料他必会以大局为重,这方面不用担心,哎~~今次移镇下邳,却不料惹出了诸多事端,目前军中、民间甚至朝庭,理该对为父生出了不满,表德舆为句章太守,其中的用意你可明白?”
“哦~~”刘敬轩恍然大悟道:“儿明白了,这恰可向世人展现出父亲您的宽仁大度与用人不疑啊!同时也能令德舆感激泣零,父亲果然高明!”
刘牢之赞许的微微笑道:“御下之道在于恩威兼施,你还得多学着点,当年羊祜与陆抗互通书信往来,武皇帝与吴主孙皓非但不起疑,还引为一时佳话,那姓卫的既然一时图谋不得,就让德舆去牵制他,德舆是个人材,可以放心使用,好了,不说这些了,咱们在外连续奔波,也该好好休息一阵子了,先随为父回府罢。”说着,提步向外走去,刘敬宣连忙跟在了身后。
而刘裕怀着振奋的心情刚一回到家,第一时间就把被任为句章太守的喜讯告诉了家人,顿时,三个大中小女人全都是满脸的不敢置信!太守五品,秩两千石,属于高官行列,一般都把持在高门甲族的手里,身为次等士人的刘裕,能被表为句章太守一职,这的确是个意料不到的惊喜!
刘兴男跟着就嚷嚷道:“父亲,小女恭喜您,您终于熬出头了!这下可好了,您的官要比那个人的大了,呵呵~~兴男一想到那天他嘲讽诸葛将军官小的嚣张嘴脸就觉得好笑,他才是个小小偏将军,郡太守麾下的武官,而您已经是建武将军,文武都是五品,一郡之首呢!看他下次见着您还敢不敢大言不惭的自称兄弟了,他该谦称末将才是!”
刘裕、臧爱亲与刘娇均是哭笑不得,刘裕摆摆手道:“兴男你可莫要忘记,当初是谁解了京口之围,若没有卫兄弟,只怕咱们这一家四口早已一命呜呼了,更何况辅国将军只是向朝**表,最终成不成还得看相王的意思,你先别高兴的太早。”
臧爱亲也跟着责怪道:“兴男,你怎么越大越不懂事了?卫将军对咱们刘氏有恩,你不记得人家的好,反而隔三差五的挑刺找毛病,这都跟谁学的?看来阿母得好好教养你了,要不你明年出了嫁,去了夫家不守规矩妇道,你父亲的脸面往哪去搁?”
“兴男不是为姑母不值嘛!凭什么姑母做小?”刘兴男小声嘀咕了句,却似是想到了什么,睁着大眼睛看向刘娇,又道:“对了,句章到山阴也才三百来里吧,姑母,你离那个人更近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抽空跑来探望你呢?”
刘娇顿时芳心猛颤,腾的一下,脸颊两小朵红霞跃然而出,一千三百里与三百里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距离上的接近,连带心理上的空间也被拉近了,这一刻,刘娇无比盼望朝庭的诏命尽快下来,同时还有些忐忑,又怕相王不批准,自已落得个空欢喜,总之,心情复杂的很!
臧爱亲暗暗叹了口气,劝道:“辅国将军既然敢把话摞下,理该是有几分把握的,他让咱们早做准备,那就趁着闲来无事,赶紧上街面看看吧,有什么需要采买置办的,听说句章去年被孙恩破过一次,与附近几个县城都被洗劫一空,别到时候这不方便那不方便。”
“嗯!”刘兴男顿时来了兴致,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子最喜欢往人多的地方钻,当即重重一点头:“那还等什么?难得闲下来,父亲,您也上市集逛逛吧!”说着,一把挽上刘娇的胳膊,又向臧爱亲与刘裕招了招手,迫不急待的向外走去。
臧爱亲与刘裕交换了个无奈的眼神,就连忙招呼道:“兴男,等一下,不取些社钱如何采买?瞧你那风风火火的模样,半点都不像个女孩子!”
“那兴男与姑母在外面等你们!阿母,要快啊!”伴着催促,刘兴男已经拽着刘娇来到了院外。
没过多久,夫妻俩双双步出,刘裕提着个篮子,装的满满的全是铁钱,至少有几十斤重,臧爱亲则提着个小包裹,里面是剪成一块块的碎布头,这是当时的硬通货,根据质料面积不同而价值不同,比铁钱要更受欢迎。
在刘兴男的催促眼神中,刘裕匆匆锁了门之后,一家四口有说有笑的向市集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