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座木质结构建筑充斥的日本城市变成火海时,大本营那些军装笔挺、马靴锃亮的军官们还把天皇陛下晾在一边,在广播上声嘶力竭的宣称“气运在此一战,国民宁之玉碎”……
“国民玉碎”,哼,这样的陈词滥调,他大野竹二听得可着实不少;闷头和平发展了几十年,如今一旦有事,居然还有那么多狂热分子跳出来摇旗呐喊!
这些二百五一样的家伙,他们难道每天醒来都不用穿衣吃饭的吗,碗里的鱼也许就是自己和船员这些劳苦大众的辛勤所得,现在呢,他们却要指着芸芸众生的脸,告诉这些人“气运在此一战,米帝定然如何如何”之类的屁话。
露西亚这种国家,当年可也没少让大日本国吃亏,现在虽然是在米帝治下与赤党决一死战,然而战场上的事,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呢?
一边驾船前进,一边两手扶在驾驶台上冥想,这时候耳边传来船员的叫嚷声。
大清早出海,就有人在船上大喊大叫,有点不耐烦的大野竹二循着年轻人指向的方位看去,他第一眼就见到片时隐时现的亮橙色。
朝阳初升的海面上,西南方向那一抹阳光反照的颜色还挺醒目,他愣了几秒钟,才在船员提醒下想起来,那颜色大概就代表救生筏、救生衣一样的东西,也许就是最近县公所贴告示、发传单要求尽力搭救的军方落难者。
“yoshi,——hayaku!
大家都打起精神来,航向,西偏南,如果是露西亚军立即抓起来!”
刚才还对海洋另一边的红色帝国颇有几分忌惮,现在见到了一抹亮橙色,对战争、政治不感兴趣的大野竹二毕竟还是一名日本国民,他自然希望这时候海水里泡着的不是自卫队员,而是一个侥幸逃生的露西亚生番。
伴随船长的命令,柴油机的轰鸣声一下子升高,加速前行的“千代丸”号渔船很快接近了漂浮在海面上的救生筏,远远望见那个狼狈趴伏在筏子上、一阵阵放声大叫的家伙,大野船长就心凉了半截,同时也只能让年轻人都加一把劲、准备好带钩子的竹竿和软梯,那一连串“baka——”、“kuso——”已经说明了落难者的身份,居然不是西面过来的赤党、而是自卫队的军人啊。
可恶,这到底怎么回事,一名天上掉下来的飞行员吗?
因为目睹了一场帝**人狼狈相而皱起眉头,大野竹二本来心情就不太好,然而他随着“千代丸”接近汪洋大海中的小筏子,眼见那半截身子泡在水里挣扎的家伙还在一叠声叫喊,说出来的话颠三倒四,就感觉很是棘手,连忙指挥几个人七手八脚的靠过船去,把落汤鸡一样的军人搭救上来。
“怎么了?——您是哪个部队的军人?”
“啊……kusoaaaaaa——混蛋,都死了,啊啊——大家都死了!”
“什、什么,大家都死了?”
被神色惊惶、站在船甲板上发抖的家伙弄了个一头雾水,看此人装束似乎是飞行员,大野竹二完全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他倒记起来,刚才驾船接近这片水域的时候,似乎听到过一两声沉闷悠远的“轰——轰——”声。
听起来像雷鸣,又像是什么爆炸,莫非……?
看眼前这军人的模样,多半是驾驶飞机出战、却被可恶的露西亚人给打了下来,大野船长还站在那不知要怎么办,毕竟他今天来原本是要出来打鱼,可是眼前这一位自卫队长官,他能在船上等着和自己一起回港吗?
船长还在犹豫,刚刚被人救起的自卫队飞行员却还惊魂未定,在原地筛糠一般瑟瑟发抖。
被寒冬时节的日本海冰了一个透心凉,倘若不是“千代丸”恰好经过此处,等到自卫队的救援飞机或者舰船循着信标一点点找过来,他恐怕早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因为劫后余生而感到庆幸,回想起刚才的一场战斗经历、或者说就是被屠杀的可怖景象,自卫队三等空尉冈田康介脑海中仍旧一片混沌,他只能依稀记得耳机中的狂乱呼叫,和座机中弹起火瞬间的可怕景象;就在座机被露西亚人击中、继而失控之时,一声惊呼从行将失去作用的无线电里窜出,让他的思维都随之变成了断线的风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