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桦哈哈大笑,“拉倒,拉倒!不过十一你一定得来啊,郑凯结婚,咱们哥几个都得到,到时候,好好领教领教你的酒量,听老刘说过你酒量大,回头咱比划比划。”
“没问题。”卢利笑着答应,挥手告别朱家桦几个,骑车回家。于芳正在准备晚饭,头也不抬的说道:“还出去吗?等一会儿吃饭了。”
卢利答应一声,进了房中,打开自己从唐山带回来的樟木箱子,里面都是一些衣物,翻到最下面是厚厚的一摞纸——这是他离开唐山时带回来仅有的一些‘纪念品’,都是盖着商家林公社公章的空白信笺和介绍信!这是在两地合并、商家林旧公章按照制度销毁之前他抢出来的呢!另外还有一些,是社会集团购物证——在当时的年代,大宗采购都要这种凭证——这一次去南方,全指着这几张看似不值钱的纸片啦!
他认真翻找了一番,拿出三张放在怀里,转头走出,站在墙边,双手背后,像是最乖的学生在回答老师提问时的姿势,“舅妈,我想和你说句话。”
“啊?什么事,你说,我这忙着呢。”
“就是……上一次,我和您说过的那件事,舅……舅舅妈,我还是想去一趟试试。”
于芳的身体逐渐变得僵硬,回头看着孩子,“还要去啊?不是和你说了吗,你那边谁也不认识,去了能干嘛?再说,那边不比咱天(津),你出了事,家里连一点忙也帮不上!”
“没事,舅妈,真的没事的。”
于芳当然不会为他这几句话说服,唉声叹气的无奈摇头,“小小,你爸妈走得早,我和你舅舅把你抱过来,养这么大了,要是真出点事,我将来怎么见你舅啊?听话,别去了,啊?让你二姐和你大姐她们给你找份工作,和舅妈住家里,咱们一家子亲亲热热的多好?”
“…………”
“缺德鬼!”软语不成,于芳又改为硬来了,“从小就这么主意大!说了就得做,是不是?m了个b的倒霉玩意!”
卢利无奈低头,于芳是这个世界上他最爱最爱的人!除了这件事之外,对方说什么,他也只有顺从听话的份,但只有这一次,他想试一试,“舅妈,我就去一次,要是真不行的话,以后我全听您的!您想让我上班我就上班,您想让我在家我就在家,怎么样?”
“那,你几时回来?”
“不会超过六月底。”
“一去一个月啊?”
“第一次去,很多事没有把握,只能把时间准备得长一些,反正是一个月,您就当我一个月以后才从唐山回城来不就行了吗?”
“反正家里是谁也别想做了你的主,是不是?”于芳叹息一声,这个孩子是她一手养大的,很清楚他的脾姓是怎么样的,“那,带多少钱去?”
“带千八百的就够。哦,舅妈,您现在能给我点钱吗?我有用。”
于芳嘀咕着,从口袋里翻出手帕,打开来取出一张大团结,“天天你也要、我也要,早晚把我这点钱拿光了算完!哎,省着点花,那是十块的!”
“两块的就行,要不了那么多。”
“拿着,你成天在外面,身上没有钱哪行?”
卢利拿着十块钱,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十几分钟后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纸包,“小小,这是买的嘛?”
“炮!”
“又不过年,你买这个干嘛?”
“有用呗,您就别问了。”把鞭炮放在阴凉的地方,卢利转身又走,这一次是直奔胥云剑家,找胥妈妈求点事。
等见到阿姨,和她把话说完,胥妈妈楞了一下,“小小,你要锦旗干嘛?”
卢利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回来再和您解释,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可……算了,你几时要?”
“您几时能做得,我就几时过来拿。”
“那,后天吧,后天你过来,我拿给你。”
“多少钱?我给您?”
胥妈妈哈哈笑着打了他一下,“你这孩子,还和阿姨提钱?不就是三个锦旗吗?就当阿姨送给你的。”
两个人说着话,胥家父子推车走进小院,“小小来了?”胥爸爸像几天前的不快完全没有发生过似的,依旧笑呵呵的招呼他,“今儿怎么着,咱爷俩喝点?”
“不了,胥伯伯,改曰吧,改曰我陪您喝。”
胥云剑照例送出胡同,陪他走了几步,“小小,你今天来,有事?”
“有事,不过是找你妈妈。”
“啊?”
“回来再和你详谈,我还有事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