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梭,不知不觉中,春节来到了中华大地,卢利从李小平家出来,笑着和李家父子摆摆手,骑车回家。这已经是年前最后一家需要串门的,接下来的曰子却也没有机会太多享受——初三就得开始接着营业了!想到这里,卢利就忍不住骂街,几时才能过上真真正正舒舒服服,又有钱,又有闲的生活啊?
一路回到家,铁锅中已经飘出红烧肉的香味,赵云生像个贪吃的小猪一般,搬开锅上的盖板,拿一双筷子,低头在里面捡瘦肉吃,听见声音,孩子吓一跳,等看清楚是舅舅,又开心起来。舅舅最疼自己,一定不会生气的!“舅舅,吃。”
“乖,舅舅给你盛到碗里,不许这么扒着锅边吃,听见没有?”
“哦。”孩子乖乖的答应着,站到一边,“姥姥呢?”
“买菜去。”
卢利给他装了一碗肉,又拿起两个蒸好的小刺猬,端着进屋,赵云生像个小尾巴,寸步不离的跟着舅舅,“舅舅,吃!”
“知道啦,你个小馋猫!”
赵建国和刘一峰赫然在坐,没有了妻子在场,二姐夫的胆子似乎也大了,和连襟一根接一根的吸烟,烟灰缸里已经扔满了烟头,“哎,小卢回来了?外面天够冷的吧?干嘛去了?”
“去见几个朋友,算是提前拜年吧?”
“哪有现在拜年的,对了,小卢,我和他姥姥说了,今年春节在这过,连看看电视,家里没有。”
“行啊。舅妈怎么说?”
“他姥姥说,要我问你。”
卢利一愣,不想舅妈会这样答复?转头看看刘一峰,他还在闷头吸烟。卢利知道他给二姐管得非常辛苦,招弟平时就不让他抽烟,眼下怀着孕,烟卷更是被悬为厉禁,难得有了机会,还能不大抽特抽的?真不明白这些人,这玩意有什么美的呢?“那,二姐夫呢?”
“他也想留下一块过年。”
“行啊,我没意见。一块包饺子呗,人多还热闹。”
“那个,小卢,我们不会包,我和小刘都不会,连擀皮都不会。”
卢利无奈叹息,不会擀皮不会包,那就剩下吃了呗!看起来,自己有的忙了。
果然,多出五口人在家吃饭,于芳忙得一塌糊涂,两个姑娘都挺着大肚子,根本不能干活,两个姑爷同样是甩手掌柜的;卢利则只会最简单的切菜之类的下手活,炒菜完全不行,自然是全仗着妇人自己了。好在临近黄昏,一家人准备开始包饺子的时候,杨士光赶了过来,帮着一起忙碌,才算腾出一点空闲。
于芳搬个马扎坐在门口,把门开一点点缝隙,徐徐的风灌进来,吹散了香烟的轻雾,“你们慢点弄,我抽颗烟,咱就一块包。”
“没事,舅妈,您慢慢抽吧,我和杨老师可以的。”
师弟两个一个擀皮一个包,倒也速度不慢,“小薇的病怎么样了?我听说还是你把她送医院的?”
“好得差不多了,肺炎,算不上特别严重。现在已经回家了,”卢利手中不停,一张一张的饺子皮从无到有的出现在擀面杖下,在面板上层层摞起,“本来她还说,今年过年一块来呢,后来让我给劝住了。这毕竟不和规矩,您说呢?”
“你得了吧,你干得不合规矩的事还少了?”杨士光呵呵发笑,“我听说,上一次你还带她去羊城了?玩儿得怎么样?”
“这个事吧,我挺后悔的。有点脑筋一热,不顾后果。您说,要是传出去,我一个大小伙子还没事,人家一个姑娘,哎……反正挺那个的。”
“你明白就好。我事先是不知道,否则的话,一定拦着你。”她凑近了一点,低声说道:“你们两个在外面,没有……那……什么吧?”
卢利脸色大红,亟亟摇头,“没有,没有!真的老师,真的没有。”
“那还好,这样即便以后给人家知道了,你也还能掌握一点主动。我可告诉你,这种事可不能做,明白吗?”
她后面的说话声音大了点,于芳听见了,“什么不能做?小小,你又惹嘛祸了?”
师弟两个同时大笑起来,“笑嘛?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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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饺子包好,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桌,赵建国和刘一峰这两块料不知道从哪又冒了出来,“哎呦,谢谢姥姥啊,您可辛苦了。”
“反正你是狗掀门帘,全拿嘴对付!干活时你躲哪儿去了?”
“没有,出去下盘棋。”
在楼上睡觉的姐妹两个慢吞吞的爬下梯子,来弟听见丈夫的话,双脚不及落地就开始数落,“就你那臭棋篓子,还出去下棋啊?说,输了几盘?”
“没有,我今天下得特别好,连赢两局,不信你问小刘?”
来弟白了他一眼,挪动曰渐膨胀的肚子,慢吞吞的坐在凳子上,先把凑过来想亲热亲热的儿子推开一边,“躲开,妈妈肚子不好受,找你舅舅玩儿去。”
“妈妈不……受?”
“不是不受,是不好受,哎呦,你可笨死了,”招弟笑眯眯的打趣外甥,“可不及你舅舅,好家伙,你舅舅那时候多大,四五岁吧?和你差不多大,嘛话都会说,最流利的就是骂街!”
一家人便笑,“妈,小小从小就骂街,都是跟你学的吧?”
“什么叫跟我学的,跟你爸就没学过?”
卢利苦笑摇头,四五岁时候的事情他已经不复记忆了,“二姐,我那会说话挺流利的?那我多咱开始结巴的?”
“我还真忘了,好像突然就开始了,妈,你还记得吗?”
“就是那年初一,和你爷爷出去串门,也不非得要嘛东西,让你爷爷狠揍了一顿,又骂了一通,好像打那以后,就开始结巴了,而且是越来越严重。”
“爷爷也是的,孩子嘛,可不就是那样,看见什么好的都想要?就这也值当的打孩子?”
于芳这样一说,卢利有些印象了,当时是经济条件最困难的1963年的春节,吴吉厚难得带自己出门去拜年,对方是一个姓梅的老太太,解放前的窑姐儿(也就是记女),当然,这些话他一个孩子是不懂,也不敢和大人求证的,等到了地方,梅婆婆很是让他开了眼,在一片萧条的大环境下,梅婆婆头上梳着头油,身上穿一件花布棉袄,坐在炕上,盘着一双小脚,和姥爷对坐饮酒,下酒菜则是最最简单的煮花生米和咸菜。
两个人一边吃一边喝,一边说着话,给卢利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梅婆婆言辞犀利,舌尖上丝毫不饶人;记得当时,姥爷拿出几张小面额的钞票递给对方,言语中笑着说道:“这些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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