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因为已经在幼儿园吃过饭,这会儿还不饿,对吃饭兴趣不大,喝两口果汁,立刻就跑到一边草地上找蟋蟀玩儿。
桑榆将筷子递给父亲,“尝尝看,这是您最爱的鸣凤楼里的菜,看看还是以前的口味吗?”
桑以农夹一口菜送到嘴里,点点头,“恩,还和以前一样。”
父女二人边吃边聊,桑以农就兴奋地向她聊起厂里的情况——“老板”已经与他签下合同,将全部的经营权都交给他,现在他正在招兵买马……
桑榆认真倾听,脸上也是始终带着笑意。
聊着聊着,桑以农话峰一转。
“你和东隅最近怎么样?”
“我们……”桑榆耸耸肩膀,“还能怎么样?我去给田田摘点桑葚!”
看她拿着盘子走向桑树,招呼着桑田一起采摘,桑以农的眉就微微皱起。
他留在这里一来是为了方便工作,二来也是为了给小两口创造机会,可是看桑榆这个样子,似乎事情并没有什么实展。
桑榆摘完桑葚,仔细清洗,端到桌边,又招呼桑田过来,小家伙吃了几颗又跑去玩耍。
桑以农就轻声开口,“桑桑,我知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原本不应该管,可是……爸爸就是想不明白,你和东隅到底怎么了?”
桑榆把玩着一颗桑葚,“爸,我们是真得不可能了。”
“爸爸不信,你真得不爱他了?”桑以农问。
桑榆垂着脸,摇头。
“上次打官司的事情,江妈妈不是都说清楚,那事儿也不怪东隅啊?桑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爸!”桑榆抬起脸,“我……我就是害怕!”
六年前,他们爱得那么深,到最后只能以离婚收场。
六年后,他重新出现在她身边,她以为是老天怜她给她一个机会,二人却因为孩子对薄公堂。
桑榆深吸口气,“我知道自己爱他,可是我真得害怕,害怕我们到最后也走不到一起!”
这六年,她艰难地生活。
在女儿面前,在亲人面前,在朋友面前,甚至在父亲面前,努力地表现出自己最坚强、最乐观的一面。
只有她自己最清楚,这六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最开始的时候,她多少次哭着从梦中惊醒,一个人裹着毯子独坐到天明。
“我以为,我已经不像从前那样爱他的,可是我发现根本不是……”桑榆抬手抹一把脸,轻轻摇头,“如果他再离开我一次,我怕我真得扛不过去!以后,我只想守着您和田田,过点简简单单的日子,我不想再爱了,太累了!”
不是不爱,而是因为太爱,所以才会害怕再次失去,已经体味过一次的痛苦谁愿意再次品尝?
与其如此,倒不如,趁着现在,她还能抽身离开的时候悬崖勒马。
走过来,坐在她身侧,桑以农伸过手臂拥住女儿,安慰地拍着她的背。
“爸爸知道,这些年你受委屈,想哭就哭吧,在爸爸面前,你不用伪装坚强!”
“爸!”
拥住父亲,桑榆放任了自己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