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沈骥听声抬头,微笑道:“师妹来了。”
几次交往,如果他连洛楚容的声音都听不出,那才真是白混了。
不错,来的正是洛楚容,只见她一身素衣,面容淡然,人若白莲,素雅大方,先对沈骥笑了笑,又看向栾挺离去的方向。
“栾挺师兄,小时候挨过饿吧?”
沈骥笑了起来,他望着栾挺离去的方向,目光深远,然后,微微叹了口气。
“他其实并不姓栾。”
“什么,他不姓栾?”
洛楚容微微一愣,她本是随口一句戏言,没想到沈骥忽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不由得呆住了,半晌才道:“那他到底姓什么,又为何要改名换姓?”
她说着也在沈骥旁边坐下,沈骥目视着远方,缓缓说道:“他家本是山东莱阳县人,祖上有一位名人,姓曲,名士文。”
“啊,他原来姓曲,那又因为什么改名的呢?”
洛楚容显得很是好奇,沈骥继续道:“他祖父曲士文,也曾学过拳棒功夫,慷慨侠义,秉性耿直,二十一年前,莱阳灾荒,他率众与当地县令交涉,讨存粮积谷,以度灾年,但没能成功。后来,他又聚集了数万人,劫富济贫,将当地储粮分给饥民,那时,他祖父已六十余岁,老当益壮,人称‘曲大帅’,威名远播,正是响当当的一位老英雄。”
洛楚容不由神色起了崇敬之意,点头道:“这样一位老英雄,正是侠义之士,清廷腐朽,二十一年前,算起来也正该是清帝逊位之前不久。沈骥师兄,那后来呢,曲老英雄如何了?”
沈骥叹道:“那时清廷虽已风雨飘摇,也派了山东巡抚孙宝琦赶赴莱阳。后来,曲士文老英雄率领的义军包围了莱阳县城,死战数日,怎奈粮食短缺,腹背受敌,伤亡惨重,被迫散去。曲老英雄辗转数年,欲东山再起,不料被人告密,与其子入狱,受尽酷刑,他父子威武不屈,后来,在烟台被杀了。”
听到这里,洛楚容仿佛已经明白了什么,问道:“这么说,那栾挺应该就是……”
沈骥点头:“不错,栾挺正是曲老英雄之子的遗腹儿,那时曲氏一脉被四处缉拿,无奈隐姓埋名,改头换面,想远走山海关避祸,不料在半路遭了难,要不是我师父恰好遇到,恐怕这一家满门,就要绝尽了。”
洛楚容抬起头,也望向栾挺离去的方向,说道:“如此说来,栾挺师兄也是忠烈之后,自小没有了亲人,也挺不容易的。”
沈骥道:“烈是不错,忠倒未必,清廷腐朽败坏,忠他何用?我师父曾说,大丈夫立于天地间,忠义当先,但这个忠,不是忠于皇家,而是忠于国家,忠于人民,此乃大义。”
洛楚容笑道:“那曲老英雄为民请命,为民牺牲,就算不是忠烈,那也当得起英烈二字了。柳泉师伯说的不错,大丈夫立于天地间,忠义当先。这句话我爹也常说,难怪他们师兄弟当初感情最好,他们两人必定投缘。可惜,柳泉师伯下落不明,我爹……”
她说着眼眶又有些发红,沈骥忙岔开话题,说道:“所以我才在信中找你帮忙,从太极门这里入手,调查一下各大门派掌门失踪的事情,我觉得,我师父很可能跟这件事有关。”
洛楚容看着一本正经的沈骥,思忖了下,然后歪着头说:“太极门的谷若虚老先生虽然不知去向了,但他的亲弟弟谷若怀还在,这位老先生功力很深,如果你想见他,恐怕要激怒他才行,不然他是不会轻易出来的。”
沈骥有些迷糊的挠了挠头,说:“原来是这样,难怪那天我们去太极门,感觉出来自称馆主的那个人,就是个骗子,三拳两脚就被我们打趴下了。可是要激怒那位谷若怀老先生,是不是很难?”
洛楚容又想了想,说:“是挺难的,他们太极门的脾气都挺特别,我也摸不准,不过这件事,我觉得你够呛,还是得看栾挺师兄的。”
沈骥笑道:“就怕他没有分寸,真闹僵了就不好了。”
洛楚容道:“这个没事,有我呢,待会等他回来……”
她话音未落,栾挺就刚好从街口跑了回来,抱着一个口袋,里面装着刚出锅热气腾腾的包子,见洛楚容和沈骥低声说话,不由笑着插口。
“楚容妹子,你们偷偷摸摸说我什么坏话呢,我回来了,你们要怎么样?”
洛楚容抬头一看是栾挺回来了,脸上露出狡黠神色,道:“栾挺师兄,快点吃东西,吃完了,我带你打架去。”
栾挺一听打架眼睛都亮了,蹲下身分包子给沈骥,一边道:“打架好啊,你说,打谁?”
洛楚容神秘一笑,拉着兄弟俩,三个人悄声商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