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过不少手脚,有没有伤天害理我不知道,但曾经有一个镖局的人不听话,他就派人假扮土匪,劫了那家镖局的镖车,最后那镖局赔的倾家荡产,只好归入镇武镖局的门下,否则就没活路。”
沈骥有些吃惊,他万万没想到,义薄云天的黄老镖头,居然还做过这样的事?
八岁红冷笑道:“你是不是觉得,好人就不可能做恶事?坏人做的就一定是坏人?但是我要告诉你,当年俄国人横行霸道,鱼肉乡里,谢清秋曾经带人真刀真枪的跟俄国人干过仗,那一次要不是他,正阳街有几家商户就得关门。还有一次,俄国人在大街上欺负一个女孩子,满街无人敢管,也是谢清秋路过,仗义出手,不但救了那个女孩子,还拿了银钱帮她渡过难关,当时,满街喝彩,都说他是一个大英雄,大豪杰。”
沈骥彻底呆住了,他看着八岁红,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那个为人虚伪狡诈的谢清秋,也曾经做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义举。
八岁红继续道:“所以我说,好人坏人不能只凭一件事,栾挺今天是跟万沉山走在了一起,但说不定他日得了势,反而来帮我们,帮中国人,人心本来就是复杂的,他现在当了警察很多时候反而可以有能力帮助我们,只要他有心,也可以帮中国人做很多事,那样的话,就算跟万沉山做了警察又有什么呢?”
沈骥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点了点头,道:“红姐说的不错,刀无善恶,人有善恶,如果他能够保持本心,不忘大义,那、那也只能随他了。但是,我听说他前两天还去逛了窑子,甚至在那种地方待了几天,把身上的钱挥霍一空,我是怕他把持不住自己,真的堕落下去……”
八岁红忽然变了声音,冷冷道:“怎么,你觉得窑子不是什么好地方,对么?”
沈骥这才想起来,八岁红也是窑姐出身,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栾挺他还小……”
八岁红叹了口气:“那些窑姐年龄也不大,她们又有几个是自愿干这个的呢?”
她目光忽然变得哀伤起来,望着窗外,喃喃道:“我被卖进窑子里那年,起初我也不愿意,姐的性子你也知道,可是没用啊,在姐眼里,那些开窑子的人,才是最大的恶人。那时候我不愿接客,他们就把我剥光了衣服绑起来打,甚至用碎头发塞……塞进下身,让人洗也洗不掉,抓也抓不出,又痒又疼,哭着满地打滚。现在想想那种滋味,简直不是人受 的……”
八岁红说着不知不觉流下泪来,沈骥心中难过,安慰道:“红姐,那都过去了,现在这日子不也挺好的,就别总想以前的事了。”
八岁红摇了摇头,拭去了眼泪,又道:“这世道就是如此了,有时候想想,大家能活着就挺好,又何必去管那么多。”
沈骥想起闯关东路上的经历,也不禁默然。
的确,有些时候,人只求活着就好,甚至在闯关东的时候,一个馒头就能换一条人命。
栾挺如今作出这样的选择,大概也是有些东西,在心中囤积已久吧。
谁不想让自己活的更好一些呢?
“红姐,你说的对,人的路都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既然他已经选择了,那就看他以后是怎么做的吧。”
“这就对了,人家现在当个警察你就跟老婆被拐跑了似的,说不定有一天人家还成大英雄了呢,姐看你这两天哭丧着脸,早就想跟你说了,你呀,还是想开一些吧。”
八岁红笑了起来,把沈骥轰出了厨房,开始准备午饭。
沈骥看着她的背影,也笑了起来,然后来到院子里,帮修铁干活。
既然已经如此,那就平常心一些吧,红姐说的对,说不定栾挺以后还会成为大英雄呢。
沈骥这么想着,刚拿起火钳,想给修铁帮忙,院子外忽然有人瓮声瓮气的喊了一声。
“沈骥兄弟可是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