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断居中调和,确保帐下各位争红了眼的邑落小帅,不至于因此而大打出手,伤了和气。
此事完结,夏五月也就刚过一半,高柳一带,也开始感受到盛夏的燥热,即便已经南下有数年之久,扶罗韩还是很难以忍受此地的盛夏燥热,十分怀念更北边的大漠高原牧场上的清凉。
入夜,一轮圆月冉冉升起,高柳城内,此时却是一片人喊马嘶的喧闹景象,扶罗韩聚起大军,准备趁夜出发,绕过平城,赶至代郡班氏城北数十里处,伏击汉军往平城运送辎重粮草的车队。
为了防止行踪暴露,扶罗韩特意下令,所有战马的四蹄,都必须包裹上厚实的生牛皮,戴上马嚼,就连骑士,也都得含上一枚枚木。
这还是他从汉人那里学来的,叫做“人衔草,马含枚”,乃是骑兵夜间偷袭时的必备。
看着眼前的热火朝天景象,扶罗韩面上一片平静,心里却十分火热,这段时间,他虽然忙着划分牧场,撒出去的斥候,却比任何时候都多,探到汉军在不断往平城增兵,今次运送的辎重粮草,该当就是规模最大的一次,据隐在没鹿回部的内间传来的消息,光是丘牛大车,就有足足百余辆。
一旦成功截获,不但是笔老大的财富,还能给吕布一记沉重的打击。
不过小半个时辰,大军就已准备妥当,扶罗韩面色冷峻,大手一挥,径直率军出发。
整整一夜的行军,对可以在马背上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鲜卑骑士来说,算不得什么,次曰晨曦未露时,扶罗韩就已率军潜至汉军大营外二十里处,只是稍事歇息,他就一声令下,趁着天色未亮,纵马发起攻击。
不多时,天色已是微微发亮,六千铁骑纵马奔驰,哪怕马蹄绑着厚厚的生牛皮,仍旧是地动山摇一般,隔着老远就能感觉到,距汉军营地尚有十里,方才有斥候哨探的紧急警讯。
“哼!这个时候才发出警讯,晚啦!”
扶罗韩只是微微伏低身躯,纵马疾奔,耳畔皆是呼呼的风声,让他大感惬意,心里得意地如此想着,高高举起铁槊,猛地往前一挥,豪气干云地吼道:“杀!”
晨旭映照下,汉军营地四周,以运辎重粮草的大车围成车墙,高近一丈,扶罗韩不知怎么的,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因为他这个时候,想起来此前传言说,汉军军中有车上装载的强弩,射出的弩箭粗如小儿手臂,一箭即可射杀一匹奔马。
难道这些大车,里面装载的,并不是粮草辎重,而是强弩?
扶罗韩心中倏然一惊,眼见离汉军大营相距只有两里左右,已经能听到隐隐的喧闹声,可他有些不放心,猛然间大喝一声:“分!”
六千鲜卑铁骑如被刀切过一般,往两边分开驰去。
扶罗韩率军在汉军大营外两里处,绕了整整一圈,所见到的,正是一座以大车车厢围拢起来的圆形大营,只是这么粗略一数,大车数量当在好几百俩。
面对这种阵形,扶罗韩心里很是有些犯愁,六千铁骑在营外纵横呼啸,可就是下不来这个决心,率军冲阵。
“大帅,为何不冲杀进去?”
扶罗韩听到有邑落小帅如此问,眉头一皱,道:“好,你率本部勇士冲上去,探探虚实。”
发问那人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可在扶罗韩的目光逼视下,他也没奈何,只能率部鼓噪着,往前冲杀。
两里,一里,百步,汉军大营里,腾空飞起一片黑麻麻的弓矢,数百骑早已左右分开,顺着汉军大营车墙往两边疾驰。
过不多时,率众冲杀的小帅得意洋洋地返回,冲着扶罗韩嚷道:“大帅,汉军没什么花样,杀进去吧!可以用套马索,合力将大车拽倒。”
扶罗韩闻言眼前一亮,可旋即,他还是多疑心占了上风,令道:“各部轮流试探,消耗汉军弓矢,待时机成熟,再大军出击!”
只是出乎扶罗韩的意料之外,无论他派出的骑士有数百,还是过千,汉军仿佛知道他们只是试探,对此无动于衷,别说弓矢,就连喧闹声,也渐渐平息下去。
眼见着曰头渐渐升高,大草原上,也开始燥热起来,扶罗韩心里,也渐渐失去耐心,可他心里,那股狐疑始终盘萦不去,令他不敢下定决心全军冲杀,可要他就此率军离去,又不大甘心,于是就只能这么干耗着,一直到曰头渐渐西斜,燥热也渐渐散去。
可扶罗韩心里的燥热,却如点燃了的火堆一样,越烧越旺。
一面是挥之不去的狐疑,一面是大火烧灼般的燥热,扶罗韩一个人紧盯着两里外的汉军大营,面色阴沉不定。
在他身边,已无一人,所有邑落小帅此时都躲得远远的,不再给扶罗韩一点建言。
如此反反复复盘衡了足足半个时辰,扶罗韩才猛然心一横,下定决心,转过身,大踏步朝自己的战马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