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纵声高呼,再次率着帐下勇士,嗷嗷叫着,策马杀出。
这一次,参与攻击的,是除扶罗韩及三百亲兵之外的所有骑卒,大家的心思出奇地一致,那就是一次将这个缺口彻底打开,然后,就可以一鼓作气,杀进汉军大营。
汉军的反应也不赖,第一波箭雨,足足在一百二十步处,就已落下,这个距离,这个距离,杀伤力就更弱,可也足够汉军再射出三波箭雨。
只是扶罗韩此时已不再计较这种程度的战损,与攻下汉军营地所得相比,这点战损,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果然,铁骑冲近,套马索如条条飞蛇,在空中飞舞着,扭动着,一旦咬上汉军大车,就会牢牢套紧,数十骑士各自控制套马索的长度,合力将大车拖拽开来,打开的缺口以可见的速度,在逐渐扩大。
如扶罗韩及一众小帅所预计,仅仅是全军一次冲锋,就足以将缺口扩大到足够大军杀进汉军营地的地步。
“出击,杀!”
扶罗韩精神大振,铁槊一摆,吼叫着号令道,而这个时候,距发动攻击也才不过一个时辰。
再过一个时辰,就该当畅饮欢庆了。
扶罗韩心里如此想着,在一众大呼小叫的邑落小帅及各自部落勇士之后,率本部铁骑近两千,朝汉军营地杀去。
挺过四波箭雨,扶罗韩左右一看,并没有多少坠马,中箭者倒有些,个个都是一咬牙,挥刀斩断箭羽,只留小半截箭头仍插在身上,待大胜后回营在处置。
所有人都为眼前即将到手的丰硕战果而振奋不已,在扶罗韩马前,足足四千铁骑,如潮水般自缺口中,涌进汉军大营,手下儿郎的嗷嗷叫声,此时已变成得意的狂呼乱叫,在扶罗韩身前炸响。
只是当扶罗韩率军距缺口尚有数十步时,突然自汉军营地里,爆出一阵摄人心魂的嗡嗡声,还有呼呼声,和惊恐的叫声,扶罗韩听得分明,那是自己帐下的勇士们发出的。
怎么回事?
连成一片的战马悲鸣,骑士惨呼声中,扶罗韩心头一惊,刚刚策马再驰出数步,又是一阵摄人心魂的嗡嗡声,以及接踵而至的呼呼声,紧接着,又是一阵惊恐的呼嚎,以及人仰马翻的惨叫。
蓦然间,扶罗韩面色煞白,想起汉军车中藏有强弩的传闻,据见者说,那种强弩,一箭可以洞穿射杀奔马,根本就无从抵挡。
前方缺口外,鲜卑骑士的马速纷纷减低,扶罗韩心中隐隐作痛,大吼一声:“分!”
两千铁骑,当即转向,紧随扶罗韩身后,左右分开,可已经挤进缺口的铁骑,还有挤在缺口外的铁骑,此时没有这么快能脱开身,仍挤在那里,一时动弹不得。
汉军大营里,箭雨仍旧一波接一波升起,摄人心魂的嗡嗡声,也仍旧不紧不慢地隔断时间就响起,扶罗韩率军绕个大圈子,策马驰离时,回头看去,不禁眼前一黑,差点就因此而一头栽倒在地。
就在汉军大营缺口处,已升腾起火苗来。
完了,四千铁骑,完了。
扶罗韩心中滴着血,悲呼不已,即使缺口外的铁骑已开始四散奔逃,大部仍旧已陷进汉军大营里,在汉军强弩射杀和纵火火攻下,其结局可想而知。
扶罗韩不敢恋战,只想立刻汇聚帐下仅存的本部铁骑,逃回桑干。
只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他抬起头来时,见到自平城方向,有一道黑色狂潮极速奔来。
汉骑!相距也就不过两三里的距离!
扶罗韩心中一声悲鸣,这个距离,如若转身便逃,压根就没什么意义,更何况,在他身后,就是汉军大营,正在屠宰他帐下铁骑的汉军大营。
“杀!杀!杀!”
扶罗韩瞬间双眼通红,手中铁槊往前一挥,大声吼叫着。
骑兵对骑兵,扶罗韩信心十足,他就不信,汉骑能敌得过他这支悍勇铁骑!
两千铁骑,很快即汇聚到扶罗韩身侧和身后,同样狂吼乱叫着,朝着汉骑迎杀上去。
汉骑领头的骑士,身披大红披风,手持方天画戟,纵马疾驰时,披风迎风飘扬,形如一朵飘动的火云,而他座下,亦是一匹暗红色骏马,一望即知健俊非常!
“吕布?!”
扶罗韩心头冒起这么个名字,眼角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心头也随之轻轻颤动,有一个声音不断提醒他,跑,快跑!
可是,此时乃是两军对决的关键时刻,他身为大军统帅,此前已经被汉军大营的变故夺了先机,如今如再弃大军而逃的话,无需他多想,也都知道,大军必定会顷刻间崩散,断无其他可能。
况且,都这个时候了,他能逃到哪里去,没有大军,没有随从,很快就会被汉军追上。
“杀!”
扶罗韩激起全身血姓,将心中的恐惧压抑住,怒吼着,朝对面的吕布杀去。
铁槊猛然一扫,他刚刚为能抢占先机而心中一喜,可紧接着,铁槊什么都没扫到,让他大惊失色,不过吃惊只是一会儿,他感到后背被一股巨力击中,而后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仰头喷溅而出。
在他头顶上,一朵燃烧的火云飘然闪过,这就是扶罗韩记得的最后一幅画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