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部,两人原本就是在洛阳与李傕郭汜分享朝政,如今反倒被排除在外,当然就有些不大乐意。
不过,两人已经在洛阳时,就落后于李傕和郭汜一步,想要他们这个时候从李傕郭汜手里争夺天子和百官,又不太现实,最终也只能暂且后退一步,与老将朱儁一样,率军后退五十里。
在此之前,郭太旧部韩暹与杨奉,已率军后退。
如此艰难的共识,在短短的三天里,就达成共识,司空杨彪居功至伟,嗓子都哑了,腿也跑细了,不过他的心情,却相当舒畅,再见到征东将军郭汜时,底气也足了许多。
就连郭汜,对待杨彪的态度,也和缓了许多。
仍旧是在征东将军郭汜的中军大帐内,仍旧只有司空杨彪与征东将军郭汜两人。
“将军,”杨彪的声音沙哑,不复往昔的醇厚中正,不过仍旧带着令人难以拒绝的魅力,“现今长安城外,已只剩下三部,将军可满意否?”
郭汜哈哈大笑,对杨彪笑道:“司空辛苦了,如何采信于骠骑将军,以及皇甫老将军,汜愿闻其详。”
杨彪脸上泛起自信的微笑,点头道:“此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需得将军三思。”
这是欲擒故纵,杨彪这么说,明显就是故意的,果然,郭汜紧皱双眉,沉吟半响,方才问道:“汜愿闻其详。”
其实杨彪的这个方案,非常简单,简单到用一句话,即可说得清楚明白。
“易子为质?”
郭汜听完,追问一句,这四个字代表什么,郭汜当然心里清楚明白得很,如此追问,当然不是要杨彪为他再详细解释一番,而是觉得如此做,似乎不太可能。
这个时候,郭汜是在心里觉得,他对此方案并无什么异议,可是骠骑将军李傕是否认可,就难说了,而老将军皇甫嵩态度如何,就更难说了。
即便郭汜不明说,杨彪也都明白过来,在洛阳权贵之间,任谁都知道,骠骑将军李傕,只有独子李式,那是视若珍宝一般的,别说骠骑将军李傕不会答应以独子为质,就是他答应了,他的夫人,那也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可偏偏这两位西凉军大将,都是惧内之人,唯一的不同,是征东将军郭汜有好几个儿子,故而拿一个出去为质,他及夫人不会有太大的抵触。
这一下,杨彪确实有些犯愁,当想到以各自交换女儿为质时,碰到的是同样的障碍,只是这一次,问题出在郭汜这里,他只有一个独女,那更是他和夫人的掌上明珠,万万不可能以她为质的。
郭汜见到杨彪沉吟不语,岔开这个问题,问道:“皇甫老将军的意思是……”
“皇甫老将军对此毫无异议,其子皇甫郦,随时可到将军或骠骑将军营中。”
郭汜点头,干笑两声,道:“老将军还是舍不得长子坚寿啊。”
杨彪附和而笑,对郭汜所言笑而不答,盖因所谓质子,从来都不会有人拿嫡长子出来交换,故而皇甫嵩的做法,并无什么不妥。
这个时候,杨彪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有了个好主意,对郭汜道:“将军所虑,甚是在理,骠骑将军独子多女,将军多子独女,何不骠骑将军以女为质,将军以子为质,如此一来,岂非障碍即可迎刃而解?”
“好!”
郭汜双掌一拍,大声叫好,很为杨彪能如此灵活变通而大感佩服。
如此一来,他和李傕之间,既没有那么大的顾虑,又彼此之间能够相互采信,而能走出这第一步,随后的事就要好办许多。
能得到郭汜的认可,杨彪也是大受鼓舞,当即长身而起,颇有些迫不及待地对郭汜告辞,笑道:“好,既然将军如此鼎力支持,彪这就回去与骠骑将军商议,如能得骠骑将军首肯,明曰此事即可开始艹作。”
杨彪步出郭汜的中军大帐,正要登上马车,不经意间抬头一看,正见到夜空分为泾渭分明的两半,北半边,是一团漆黑,无一点星光,南边,则是群星璀璨,竞相争辉。
如此天象奇观,源于强劲的北风,带来厚重的铅云,如同坚不可摧的千军万马一般,自北方势不可挡,缓缓席卷而来。
这本是很正常的事,严寒时节,滴水成冰,北风强劲,厚实的铅云带来的,正是大雪,可以一夜间令天地变色的大雪。
可是这一次,杨彪不知怎的,心里总是有些发慌,甚至可以说,颇有些心惊肉跳,还带着不可名状的莫名恐惧。
不过转念之间,杨彪即自嘲一笑,将自己此刻的反常,归结到最近太过疲累的缘故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