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如此问,摆明了就是不给郭图喘息的时间。
郭图苦笑,心中更是急剧盘算,吕布此举,到底是何用意,难道是在故意找茬?
厅中一片死寂,任谁都能听得出来,吕布此言中,可是带着大大的不善,就连张燕及一众部属,也都目光阴冷地看向郭图一行,那眼光,跟一群狼盯着一群绵羊的目光有得一拼。
“主公已获悉。”郭图无奈答道,“不过,正……”
吕布再次打断郭图的话,话语冰冷,道:“他知道就好,如今,弘农王已在晋阳登基,袁本初难道也不知道?”
郭图心中一道电光闪过,突然恍然大悟,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句话,触了眼前这位杀人魔王的霉头,正是他自称乃是奉袁车骑之令。
自家主公袁绍的车骑将军称号,乃是在组建关东联军,共讨李傕郭汜时,自封的,那个时候,关东联军反对的,正是李傕和郭汜等人废弘农王刘辩,立刘协为帝。
如今既然弘农王刘辩已在晋阳重登帝位,还拜吕布为车骑将军,那再称呼自家主公的车骑将军称号,可不就是触到吕布这个杀人魔王的霉头了么。
想明白此节,郭图心中大定,再次躬身道:“主公已知……”
“哼!”吕布冷哼一声,“既然知道新皇登基,他不前去参拜,反而派人来此,怎么,可是不把朝廷和圣上放在眼里吗?”
郭图心中的一根弦,再次绷紧,因为他发现,此时的吕布,竟然是在步步紧逼,咄咄逼人。
如此一再地打断他的话,即使吕布是与主公袁绍为敌,也非常不寻常。
而对吕布这话,郭图更是心中凛然,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弘农王登基一事,关东州郡,当然都是并不放在眼里,甚至都在谋划着各自拥立新君。
虽然其他州郡如何,郭图并不如何清楚,可主公袁绍正在积极谋划拥立大司马刘虞这事,他是知道的,而兖州牧刘岱,则正积极谋求其他州郡的支持,想要自立。
可是,此时在吕布面前,有他如此雷霆手段在前,郭图如何敢说着这些话来,他毫不怀疑,一旦他如实说,下一个血溅三尺的,就必定是他,及一众随从。
天气干冷,厅内到处都放着炭火盆,本就甚为暖和,郭图心念如电,苦思脱身良策,浑然不觉已是额头冒汗,就连背上,也都是汗湿重衣。
没奈何间,郭图只得撒谎,道:“图奉主公之令来此,未知主公派何人前往晋阳参拜。”
这话他说得很有技巧,避重就轻,将他从吕布的责问中撇开,同时又点出,主公袁绍该当已经派人去了,至于最终是否有派人去,谁在乎呢?
吕布紧盯着郭图,似是想要透过他的双眼,看透郭图心中所想,半响后,才漫不经心道:“圣上未曾驾崩前,袁本初曾檄传天下,直指圣上血脉不靖,并暗指此乃太后所传出的流言,他当时存着的心思,可就是要置太后和弘农王于死地吧!”
郭图这时心里着实颇为犯难,吕布这话,要是放在其他时候说,他铁定会跳起来指责,可是这个时候,他就压根不知该如何回答。
回答是,那是承认主公有此心,也就意味着,对吕布拥立的新皇不敬,如若回答否,那就无异于是在当着所有人的面,指责主公袁绍欺瞒天下。
这个时候,他还有闲暇在心里暗骂吕布一声:“你个武夫,怎么就这么牙尖嘴利的!”
万般无奈下,郭图只得结结巴巴地答道:“这个,主公的心思,图身为属下,不可妄自猜测,嗯,当时刘兖州亦在军中,将军何不问问刘兄?”
对郭图的急智,还有应答,吕布也不得不暗道一声佩服,此前如此咄咄逼人,他都是想要逼着郭图发怒,或是说出一些不合时宜的话来,这样,他就有理由将之拿下,甚至杀了,不然,要他毫无理由地将郭图一行斩杀,就有些违背这个时代的处事原则,闻言失望之极,转头看向郭图所指的刘兄,也就是刘岱之弟刘繇,问道:“嗯,你就是刘繇?”
刘繇这时正在心里暗自问候郭图家里的女眷,闻言只得起身,同样一揖到地,答道:“是,繇见过将军!”
吕布的目光落在刘繇身后的壮汉身上,总觉得这名壮汉很有些眼熟,但却一时又想不起来,见他亦毫不相让地打量过来,不由暗暗称奇,问道:“此乃何人,果真是壮士!”
刘繇不知其意,答道:“此乃家兄帐下校尉典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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