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啊刘玄德,你都抛下平原不管不顾了,却还不忘借此收买人心,这到底是你真个心系民众,还是只借此养自身名望?”
他这番自语甚是轻微,也就只有他自己能听得清,马车之外的护卫,压根连一丝声音都听不到的。
沉吟片刻,郭嘉唤过来人,令道:“去告知阖城耄老,明公仁政爱民,不下刘玄德,让他们放宽心即是,稍候会出榜安民,让其稍安勿躁。”
亲卫领命离去,过不多时,马车重又缓缓启动,继续往平原城内的府衙驶去。
平原城并不大,中规中矩,纵横交错的两条大道,十字大街后面,即是太守府衙所在。
马车停稳,郭嘉下得车来,抬头看着府衙大门门楼上的斑驳,还有厚实的大门,怎么看都透出一股子岁月的味道来,显是刘备主政平原的这么长时间内,并未如何扩建修缮,以至于看起来都有些寒酸。
踏足府衙内,寒酸随处可见,夏侯惇亲自陪在郭嘉身旁,走了半响,忍不住抱怨道:“刘备还真是不怕寒碜,堂堂一郡郡守府衙,也不修缮修缮,成何体统!”
郭嘉转头看向夏侯惇,哈哈笑道:“将军家境殷实,阔绰惯了,不知出身贫寒小民之苦啊,刘备织席贩履维持生计,当然舍不得花大价钱来修缮此地,况且如此一来,亦可获民众之心,何乐而不为?”
“可是某听闻,刘备乃是出了名的喜鲜衣怒马,这又该当如何说?”
郭嘉答道:“所以刘备才能崛起如此之快,正是他心中以此为志。”
夏侯惇皱着眉头,迟疑片刻,还是继续问出声来:“先生岂非是在说,刘备所谓的为社稷黎民,都是假的了?”
郭嘉沉默片刻,与夏侯惇并肩走出数步,才摇摇头反问道:“将军以为,主公匡扶社稷,为万千黎民之大志,是真或是假?”
“当然是真的了!”夏侯惇停住脚步,瞪圆大眼睛,转头瞪过来,答道,“某与孟德自幼相交相识,熟知他的为人,亦知此乃他自幼的夙愿。”
郭嘉道:“嗯,那就对了,刘备喜鲜衣怒马是真,有大志亦是真……”
话未说完,前方一名亲卫迅疾奔来,郭嘉察觉有异,余下的话,也就没有再说出口,而是与夏侯惇一起,看向来人。
“报!书房案桌上,发现一信,上书呈先生过目,属下不敢妄动,请将军和先生示下!”
“哦?快带路!”
郭嘉心有明悟,此信必定不会是刘备留给他的,而是刘备帐下那位神秘的军事幕僚所留,也许透过此信,他可揭开这位神秘人的面纱。
心急之下,郭嘉几乎就是一路小跑,看得夏侯惇暗暗称奇,不过郭嘉乃是文弱士子,夏侯惇只需迈开大步,也就可以轻松地跟上,而不至于落后。
这个书房位于内进后宅,陈设简陋,时近黄昏,亲卫已点起灯烛,四壁宽大的书架上,已是空空如也,正中只有一桌一蒲团,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一进门,郭嘉的双眼就再也没有离开案桌上摆放的一封信,可是方才一番疾奔,此刻他气喘吁吁,倚着门框在那里喘着粗气,一时来不及上前,过了好半响,他才上前,跪坐于蒲团上,面色平静,伸手打开信函。
读完,郭嘉的俩上红晕重现,双眼深邃,抬头看向西面,似是意欲穿透重重墙壁,看到濮阳,口中则在喃喃低语:“志才兄,原来是你!”
濮阳城外,刘备大营的中军大帐内,一片寂静,赫然摆了不少案桌,其上摆着美味佳肴,显是正在宴饮。
戏志才猛然举袖,连打两个响亮的喷嚏,而后掏出布巾,擦拭嘴鼻毕,对着帐中的刘备等人歉然一笑,连声道:“失礼,失礼!”
张飞呵呵大笑,打趣道:“先生,可是家中佳人挂念?”
众人尽皆欢笑,戏志才亦是摇头失笑,对张飞道:“三将军说笑了,志才一心求学,尚未婚娶,何来佳人挂念?”
“大哥,你得赶紧为先生物色位佳人才是啊!”
张飞朝着上首的大哥刘备怪叫,一时间,帐中欢声笑语不断,石韬更是举起酒樽,对着戏志才笑道:“好,为兄先恭喜志才了!”
众人轰然举杯,纷纷向戏志才道贺,就连刘备也不例外。
好在戏志才乃是豁达之人,欣然与众人共饮一杯,对众人的笑谑,坦然受之。
关羽放下酒樽,左手一拂颌下长须,朝戏志才拱手道:“先生,今夜关某即会领军而行,先生可还有何嘱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