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许攸长出一口气,自失神状态中回过神来,回到案桌后坐好,拿起放置在案桌上的令牌,翻来覆去地把玩。
这是他今天向主公袁绍讨来的,正大光明的理由,则是他需要紧急赶回邺城,处理点家事。这个所谓家事,其实已经不是什么隐秘事,主公袁绍知道,许攸相信,荀谌等人,也都知道。
而许攸如此做,其实只是一个试探而已,想要试探下主公袁绍的态度,如今,他已拿到令牌,可以随时立刻濮阳,赶回到邺城,如此公事公办的架势,就已表明了主公袁绍的态度。
“难道这事真的无可挽回了?”
许攸有些不甘心地如此自言自语,要是在以前,他会不把这当回事,可如今,他拿到了令牌,试探出主公袁绍的态度,却因此而六神无主。
如今,他的家眷,都被留守邺城的少主袁谭,以及深得两位少主信赖的郭图,以贪墨的罪名,给关进了大狱,许攸相信,一旦他回到邺城,等待他的,多半是去大狱陪伴家人。
思来想去,许攸的脸色渐渐冷峻下来,双眼紧缩,最后变得咬牙切齿,几乎就是在喉间对自己耳语:“好,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有令牌在手,许攸即使在夜间,也可随时出城,只是他出城后,先是自白马津渡过大河,而后却改换妆容,顺大河而下,在偏避处,登上一艘小船,顺流而下,直至东郡东阿县的仓亭,才弃舟上岸,直奔范县。
范县正是曹操行营所在,这里距 鄄城和廪丘两城,不足百里,也正是曹操大军粮草辎重的集中地。
许攸弃舟上岸后,一路狂奔,生怕赶到范县时,听到的是曹操已一败涂地的坏消息,故而一路上,很是不注意形象,进到范县城内时,还是被当做逃难的难民,被守门士卒挥手放行的。
不过许攸可没有寻个住处,好好梳洗一番的打算,而是入城后,径直赶到府衙,求见曹操。
待得他报上名姓,递上名刺,把门的小队率,很是不可置信,眯着眼打量了他半响,最终还是将信将疑地进去禀报,将衣衫不整的许攸晾在大门外,并吩咐把门士卒看紧点,莫让他这个乞丐闹事。
过不多时,原本太丢倨傲的小队率,一路小跑着出来,恭恭敬敬地请许攸进门,许攸暮色如常,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这么稍稍整整衣衫,昂首阔步而入。
走上没几步,许攸就见到昔日好友曹操急匆匆地快步出来,边走边嚷着:“在哪里,在哪里?”
待隔老远见到许攸,眼前一亮,疾步上前来,丝毫不顾许攸满身的尘土,一把把住许攸的双臂,欣喜连声:“原来果真是子远兄大驾光临,操还以为,还以为……”
“还以为是有人假冒攸来招摇撞骗?”
许攸笑呵呵的,接过曹操的话头,打趣道。
曹操哈哈大笑,算是默然许攸所说,热情地邀许攸入内。
待两人分宾主坐定,曹操才问道:“子远兄为何如此……”
“狼狈”二字,曹操却是住嘴没有说出口来,许攸却不以为然地答道:“攸自白马顺流而下,由仓亭一路急赶,为的就是赶来拜见孟德,怎么,孟德如今可好?”
“哈哈……”曹操爽朗大笑,“好,好,当然挺好……”
许攸亦是哈哈一笑,起身对曹操一揖,道:“哦,既然孟德一切安好,攸也就放心了,就此作别,请!”
曹操的笑容立时僵在了脸上,陪着站起身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苦笑道:“唉,这个,子远兄勿怪,最近,这个,操实在说不上好。”
“哦,”许攸面上仍旧带着方才一般无二的笑容,“孟德可是在担忧什么?”
曹操再次目光闪烁起来,迟疑着答道:“这个,两军对峙已有些时日,操是担忧粮草辎重……”
“唉,孟德啊孟德,”许攸轻叹道,“攸与孟德自幼相识相交,孟德如何如此遮遮掩掩起来?”
许攸虽然语气中仍旧带着些许责备,可是并未像刚才那样,做出起身欲走的姿态,还没等曹操答话,许攸即直盯着曹操,一字一顿道:“孟德担忧的,该当是冀州军,会自何处绕过 鄄城和廪丘两城,直扑无盐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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