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一个字,莫小语脚步依旧,直至成为一个黑点,消失在了赫连夜的视线中。
赫连夜就这么像座雕像一般,伫立在微凉的夜风中许久许久,都没有动一下。
她竟然为了不再见他,不但录了音,还把录音交给保镖,让保镖交给警察听……
她是真的连一丝一毫见面的机会都不留给他……
他究竟是哪里不好,让她连一个眼神都不肯停留……
冷修明明已经死了,她为何还不肯给他一点点的机会……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无数的想不通、无数的想不明,让赫连夜的脑子就像要炸开一般的疼。
似有什么要将他撕裂,那种撕扯的痛感,让他的每一个神经、每一个细胞都像是被尖针扎着一般疼……
“啊……”
倏尔,赫连夜抱着脑袋痛楚地尖叫了一声,下一瞬就双膝盖着地,跪在了地上,持续的嘶鸣声从赫连夜的嘴中溢出,虽然不像第一声那么尖锐,但仍旧听得人心慌慌。
那凄厉的一连串嘶鸣声,在寂静的夜风中划过,穿透着人的耳膜,连带地让栖息在大树枝上的鸟儿都受惊地扑拍着翅膀飞了出去。
站在一旁的保镖们更是被吓了一跳,纵然平时胆大如牛,也在听到赫连夜凄厉如鬼叫的声音后惊魂普定地拍了拍胸膛。
“喂、你、你没事吧……”
保镖们瞪着赫连夜依旧在那边抱着脑袋、跪在地上嘶鸣的模样,眼底有着一丝丝的同情。
其实,他们也觉得刚刚莫小姐的那番话、那举动,有点太过绝情、太伤人了一点……
不过,谁让赫连夜要来宵想冷修的女人……也只能说他活该……
互相对视了一眼,保镖们决定架着赫连夜把他丢出铁门,他要叫也出去叫,别再这里碍眼。
保镖们走上前,刚伸手碰了一下赫连夜的胳膊,赫连夜就忽地如只小兽一般,狠狠地挥开了保镖的手,接着,抬起脸,阴冷地瞪着保镖。
保镖被赫连夜那眼神瞪地心底陡然发寒,这种眼神,他们也就在冷修怒极发狂的时候见到过……如今赫连夜这小子,怎么也露出这种令人发憷的眼神了……该不是被莫小语刺激得有点神经质了……
“你……”
保镖们刚想开口说你快滚,就见赫连夜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接着,默不作声地转身走向铁门,离开。
“……”
保镖们面面相觑,这小子刚不是还眼神阴冷、一副要干架的模样吗,怎么下一瞬就一声不吭地走了?
铁门外,赫连夜一步步地朝前走着,走到了自己的宾利车旁,才停了下来。
转过身,赫连夜抬眸凝向不远处灯光明亮的别墅。
莫小语就住在里面,她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其他地方是她想去的,除了这栋别墅。
她似是已经打算好了,要一辈子守着冷修的魂住在那里。
别人是为了一个人,守着一座城。
她是为了一个魂,守着一座别墅。
她怎么就能这么痴这么傻。
而他又怎么能让她这么痴这么傻……
她才23岁,她不是不能走出这栋别墅,她不是不能拥抱崭新的天空……可她非要把自己禁锢在这栋别墅里……而他,怎么能放任她如此……
他一定要将她从这栋别墅了解救出来……
她可以不爱他……可她不能把自己的后半生都葬送在这栋别墅里……
他要带她离开这里……
他会给她更好的照顾,他会让她走出冷修死亡的阴影,他会让她迎接崭新的人生……
他要她知道,没了冷修,她还有他……
他更要她知道,他比冷修,更适合她……
狭长阴郁的眸子就这么盯着别墅的灯光许久许久,赫连夜任夜风将他细碎的刘海吹起,吹出一抹寂寥和清冷。
掏出车钥匙,赫连夜走进副驾驶座,发动引擎,驱车离开。
车内,播放着动人的钢琴曲,每一次,他听着钢琴曲,都会想起莫小语。
车顶的一盏小灯勾勒出了赫连夜阴柔俊逸的一张脸,更将他脖颈间的那条玉石项链打出了一抹耀眼的光芒。
亚麻色的编绳下,那块黑色的死玉在灯光下折射着迷离的光泽。
这种光,亮,却也冷。
不但冷,还带着几分阴寒的气息,一如赫连夜时不时地,会在眼底凝聚起的那一抹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