玑”之外的茫茫雪中,这时w先生抬起眼帘,却因震惊而无法移开视线。
锡比再次拉满了蛇弓,这一次搭载在弓弦上的并非银色的光箭,而是一支深红色的楔形金属锐箭,一滴汗水从小蚂蚱额头滚下,沿着鳞片状的皮肤滑进领口,她的手指已被弓弦切破,然而这蕴含着惊人力量的一箭已经蓄势完成,她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只知道要将眼前的敌人狠狠击溃,仇恨蒙蔽了眼睛,锡比流血的手沒有一丝颤动,“叮。”一声清脆声响,那是露出白骨的指尖释放弓弦的清鸣,由四片神器卢塔琉斯聚合成的赤剑离弦而出,在空中旋转起來,快如闪电,重似山岳。
w先生只能再次举起长剑,整个高塔塔顶被诸神刻印赤红的光芒笼罩,夜晚之王嘴角露出寂寞的笑:“……有时候活着比死去更需要勇气啊,帕蜜拉……”
越过两千八百里的重重山脉,东方大陆南端的残齐国正是梨花绽放的时节,冬季百花凋残,唯有残齐逐鹿原的万里梨花迎向寒风开放,每年都有数十万人跋山涉水而來聚集在残齐都城汶上,欣赏这稍纵即逝的壮观景致,仅仅生长于此地的落霜白梨花花期只有短短三天,一旦错过逐鹿原万里花海绽放,能看到的就只有枯枝残叶、满地玉泥。
此刻梨花开得正好,汶上城却不闻车马之声,几天前后秦国与赤枭兄弟会的军队攻破了古城汶上,驱策全城百姓向南挺进,每一棵梨树下都有腐臭的尸体堆垒,那些浸润土壤的血,或许能使万里梨花晚一点凋落吧。
逐鹿原中矗立着高塔“离瑜”,高塔的塔顶,站着两个无心赏花的男人。
“你已经死了。”耶空说,“在你死的时候,纵使在天外的世界,我亦能感到。”
“或许吧。”外袍破碎、满头红色长发的男人说,“可我就在此时此地,不必‘他心通’也能看到,……你为何还不拔刀。”
耶空淡淡道:“我知道,这便是给我的考验,若萨茹是我的心魔,你就是我的业障,我不想成佛,佛给不了我什么,若天上真有神佛,我许下的千百万个愿早该实现,谁能帮我,我就信谁,如今我信的,是一个叫约纳的小子,不是般若寺的金身造像。”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说话了。”长发男人语声如金石铿锵,“你欠我一战,若不决出胜负,就算我也无法放心死去,拔刀吧。”
“我在说话吗。”耶空却笑了,他点点头,又摇摇头,“这一切都只是幻象而已,你不是你,我不是我,我在我自己的幻景中是何种模样,难道连我自己都无法主宰吗,……祖塔。”
“锵,锵。”
两把长刀同时离鞘,发出合二为一的尖锐鸣响,刀声凄厉,天光破碎,“乒。”如银瓶迸破,金花四溅,一截断刀高高地飞入天空,持剑伽蓝的名刀“佛牙”以锐利锯齿咬碎了祖塔的长刀,切碎刀锋,斩断刀背,在刀锷摩擦出一串刺目的火花,“哼。”祖塔弃刀挥拳,一拳炸碎两人之间的空气,“轰隆。”爆风吹起,大般若寺的两名伽蓝各自落地遥遥对望,祖塔的右拳笼罩着青蓝色的光晕,手臂衣衫破碎,一条狰狞可怖扭曲不定的伤口出现在臂膀。
耶空缓缓直起身体,“滋啦啦啦啦……”名刀佛牙在地上拖出一条碎石飞溅的刻痕,“接着。”他忽然飞起一脚踢向刀背,长刀脱手而出旋转着飞向对手,祖塔伸手一接,将刀柄牢牢握在手中,佛牙癫狂鸣叫着,似乎想发现心中的愤懑,但随着青蓝色光芒传遍刀体,这柄名刀的颤动逐渐平息了,锯齿状刀锋镀上一层阴冷的幽蓝。
“为什么。”祖塔挑起眉头,“把佩刀给我,难道你自负到可以空手赢我。”
耶空道:“不,佛牙是萨茹的遗物,本非我的东西,我想,我们已经不再需要它了,现在能好好一战了,祖塔。”
“很好,若非这样就无趣了。”影伽蓝大笑起來,狠狠一跺脚,青蓝光影喷薄而起,满天神佛的虚影在他背后若隐若现,随着“佛牙”高高举起,那慈悲而寂寞的蓝色光焰将花海映得黯淡无光,“吒。”吐气开声,祖塔挥刀劈下,这一刀连天空都能斩成两半,“玖光”所记载的秘术缠绕在刀刃的每一颗锯齿,化为惊天动地的刀风。
耶空伸手向自己的脖颈,他的颈间不知从何时起系着一根式样古朴的黑色项链,手指触到冰凉的链坠,持剑伽蓝用力一拽,“嘶轰。”一柄黑炎笼罩的长剑出现在手中,无光无色的黑焰滚滚四溢,那正是战争与铁匠之神拉齐的刻印,黑龙王之剑俱利伽罗,残暴的龙王之剑开始贪婪吸入持剑者的生命力,可耶空的身体,正是一个滚烫的熔炉,他并不知道如何使用这件神器,只知道在这一刻,出于某种冥冥中的天意,这剑能与他合二为一,斩断心魔。
红发与红发在空中飞舞,刀和剑在空中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