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武林她的身份只是张夫人,很少有人会去注意她,偏偏她今日的存在竟如此神奇,这一战必将震惊武林。柳燕理了理心绪,缓缓说道:“我还是底子薄了些,不然会更得心应手。”柳燕的一句解释几乎无懈可击,是啊!她若纯熟,无极太虚之境便不存在损耗和疲惫,该是无穷无尽。但以现实论,懂得现实与理念距离的他们明白,这太虚幻了,道家的存在何止千年?事实上总是传闻的多,见过的少。
此时的柳燕已证实了心中想法,转身自怀内取出锦书走到牧云端身前,转身便去了。望着柳燕离去的背影他忽然明白,纵横派与云都的对立仍在继续,纵横派的本心从来都不是彻底的消灭,而是互相折磨的摧残。牧云端暗自庆幸安顿的人手没有赶来,他想杀柳燕造成一诺三命,减少纵横派的机会,但人家根本不会在乎。周遭的火势越来越大,这一战从头到尾他们虽也创造了以十数人攻入初云岭的奇迹,但事情的结局并未改变,纵横派是纵横派,云都是云都。
火势愈来愈近,牧云端却在沉思,许久他转身向众人一礼,说道:“纵横派没了张少英,姬灵霜,柳燕,还有姬奔月,符昭,消灭能带来结果却改变不了大局,云都亦如此。自古权利始终会面临着人心私立,奸佞作乱的局面,云都,又如何呢?”牧云端所问看似清淡实则是现实,若东皇没有了,云都的信仰将崩塌一半,聂宸玉地位虽高,但他要面对的是云都西后,南冕,北侯。团结一致的道理他们都懂!但人言可畏,纵横派的传言至少已经送到了牧云端案上,云都四大支派有所谓的奸细。如此天大的谣言最是震慑人心,若真有那一日,云都还有甚麽指望?云都的理想固然崇高,但首先得保证自己能在这现实的世俗内活下去,生存才是云都当前的选择。只是可能吗?云都的摊子实在太大了,箭已经射出去了。
柳燕。
回来的路上,柳燕实在走不动了,当身畔之人全力戒备的时候,她反而很轻松,只是身子有些不听使唤。柳燕刚刚的表现震惊众人,货真价实的云都北侯十三太保被二主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神奇如斯。这一刻的柳燕轻松之余扫视全场只有无尽的空虚和寂寞,她想起了阿姐的那些话,坐上这个位置必然要失去些甚麽。她越来越体会丈夫的那种坚毅,以前她并非不懂,只是从未如此真真切切的经历过。纵横派虽然占尽先机,但大幕司绝不允许出现一丝松懈,因为他们的对手是云都,是天池会,与他们是同时代的新学人物,稍有不慎,强如纵横派也会坍塌。那时武道七宗,朝廷,异端势力会扑上来将他们撕个粉碎。纵横派的传承是生存,这样的时代不能只有纵横派,武道七宗是最有力的强大陪衬。龙魂之事大幕司早已安排妥当,她接手也只是时机到了过个手而已。故而柳燕担心的是丈夫走的那条路,若有一日两人战场相见自己又该如何?虽已情意消散,但丈夫与妻子的责任她始终如一。
武林中儒门的动作是最积极的,张子诚,康成书之死都与丈夫身畔之人有关。儒门也许没有强大的势力,他们靠的是手中的笔,这支笔几乎已经掌握了这个天下的动向。惹怒儒门士子连纵横派都不得不顾忌,之所以未有动作只是因为纵横派太强大,又有武道七宗做衬,尚有异端势力作祟,天下士子并非皆不明事理,纵横派与武道诸宗宣扬于汉人天下,异端势力宣扬于诗画江山。天下士子自小便经历宋朝创立的法度,从而衍生的归属感绝对不会让人破坏,孰轻孰重自是异端势力更可怕。只是儒门已经公示,谴责丈夫言而无信,田不屈,窦美玉皆存,对此表示了强烈的愤慨和谴责。当儒门开始了解到这个武林的强大时他们也很聪明,谁都无法在短时间内清除这一切,而他们有得是时间。最重要的是儒门讲究心性,不容污垢,如此看似修心明德,实则对任何人来说,谁能一生不犯错呢?这苛刻的条件给擅长搜罗的武林诸宗有了投机。因为谁也保不准那些污垢会出现在你的案上,那种心灵创伤可将一个人活活逼死,在死亡面前人皆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