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云山上。
天色已亮,唐俪辞醒来的时候才知自己卧在地上,椅子侧翻一边,他站了起来,过了一会才想到昨夜是跌在地上,就这么睡着了,幸好无人敢轻易接近他的房间,并没有人发觉。
房里湿气浓重,冬寒入骨,在地上躺了一夜,腹内隐隐感觉到阵阵的酸软疼痛,他抬手按腹,腹中的寄生胎依然如故。如果这个肿瘤已经将方周的心吞噬殆尽,那么他真的什么都不曾留住,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个肿瘤,但仍不后悔。
即使事情重来一次,他依然会将方周的心脏埋入腹中,只是他会在唐府布下重兵,不让任何人有抢走冰棺的机会。
“公子。”门外是紫云的声音,“孟大侠请公子大堂相见,说是风流店寄来一封书信。”
他推开房门,门外清寒的空气扑面而来,“嗯。”他淡淡应了一声,不看紫云,徐步而去。
紫云看着地上他的影子,她现在知道什么叫做奢求,她只能看着唐俪辞的影子。
如果她不低头看着他的影子,她将连影子都看不到。
善锋堂的大堂里,孟轻雷拿着一封书信,成缊袍坐在一旁,脸色阴郁,见他一走近来便站了起来,孟轻雷道,“风流店鬼牡丹寄来书信,说雪线子在他们手里,若要雪线子的性命,要用中原剑会中一人的性命交换。”
“恶毒的奸计。”成缊袍森森的道,“用这封书信乱我军心,消息传扬出去,好云山上人心惶惶,人人都在揣测剑会要用谁的性命去换,若是不换,旁人说凉薄,若是当真去换,旁人又说在剑会眼中,有些人命贵如黄金,有些人就是猪狗不如。”
唐俪辞微微一笑,“事实难道不是如此?的确有些人千金不换,有些人猪狗不如。”略略一顿,他温和的道,“换命的事我会考虑,总有最适合的人选。除了这件事外,不知可有桃姑娘的消息?”
成缊袍诧异的看着他,半晌道,“你希望有她的消息?”
“我只是觉得应该有消息了。”他柔声道,腹内的酸疼越来越重,他按腹轻揉,在椅上坐了下来,微微蹙眉,“她不可能不回来。”孟轻雷却很欣喜,“若是桃姑娘能安然回来,自是更好。”成缊袍冷笑一声,“她有什么好?”
“桃姑娘冰雪聪明,武功也是不弱。”孟轻雷沉吟道,“何况山上有不少英雄豪杰本是冲着她来的,她若能回来,对士气也是一大支持。”他说得含蓄,的确好云山上不少草莽之辈是冲着西方桃娇美的容貌而来,色胆远远胜过什么道义之心。
“呸!”成缊袍撇过头去,“你真是毫不怀疑。”孟轻雷奇道,“怀疑什么?”成缊袍冰冷的看着孟轻雷身后的镂花太师椅,西方桃在剑会之时,常常坐在那块椅上,“她在剑会,那杀人的黑衣人时常出现,来无影去无踪。梅花山攻山的那天,池云死的那日,她要我前往冯宜,未能出手相助。普珠方丈本来与剑会来往密切,自从与她同行,身任方丈之后便对江湖大事不闻不问。邵延屏身死那日,她虽然不在剑会,但事后得利最大的,难道不是她?丽人居一行,鬼牡丹意图以柳眼挟持天下英豪,其心昭然若揭,她自己不去,指派我与董前辈前往,是何居心?你当真从头到尾都没有怀疑过?”
孟轻雷大吃一惊,“你是说她——她根本就是风流店的内应?”成缊袍冷笑,“你是当真不知,还是也被她迷倒,装作不知?”孟轻雷定了定神,失声道,“如果她真是风流店的奸细,那将她打下悬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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