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一人不想杀之而后快。”
文秀师太冷冷的看着唐俪辞,方才唐俪辞就是在她面前将柳眼掳走,“唐公子,杀了柳眼。”
张禾墨点了点头,大声道,“只要你杀了柳眼,我就相信你绝非风流店的奸细!”这两人一开口,众人纷纷点头,只消唐俪辞杀了柳眼,他的种种可疑之处就可以商量,只消唐俪辞提出合理的理由,甚至连杀死清虚子之事众人都可谅解,毕竟唐俪辞威望仍是颇高。
“我杀不了。”唐俪辞那柔和的声音道,他答得太快以至于仿佛根本不曾思考,“他是我的朋友。”
此言一出,众人的眼色又变,从方才的冷漠变得鄙夷——我杀不了,因为柳眼是他的朋友。
那池云呢?
为何他就能面不改色的杀了池云,难道池云在他心中,竟然连“朋友”都不是,比不过一个作恶多端的淫贼?
那邵延屏呢?
邵延屏对他推心置腹,毫不怀疑,他如何就能杀得了邵延屏,而推得干干净净,一直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他不肯杀柳眼,必定是柳眼身上还有什么值得他利用之处!众人不约而同做如此想,目光也就均带了鄙夷之色。
柳眼低声道,“你杀了我吧!”
“我说过,只要你改,我不会让任何人沾你一根手指。”唐俪辞柔声道,“而你真的改了,不是吗?”柳眼苦笑,“我本就罪有应得,死不足惜。”唐俪辞缓缓的道,“嘘——我说你足惜、你就是足惜……只有我说你不足惜,你才不足惜。”他一字一字轻轻的道,“放心,我保你不会受伤,也不会死,闭上眼睛吧。”
柳眼的表情相当扭曲,若非穴道受制,他宁愿一头撞死,他不是怕受伤怕死,而是眼前混乱的局面,倾颓的大局,唐俪辞完全的劣势全都是他造成的。此时此刻,他居然还要连累唐俪辞为他动手拼命——他一个废人,毫无作用的废物,哪里需要他出剑救人呢?
为什么不杀了我?柳眼紧紧咬着牙,表情扭曲至极,这就是苍天的惩罚吗?罚我生不如死,罚我只能不断背上罪孽,一重又一重,一层又一层,却不能去死!却不能去死!
“嘿!风流店的恶贼!纳命来!”文秀师太已忍耐不住,唰的一声长剑出鞘,直往唐俪辞胸前刺去,“今日要你二人一起偿命!”唐俪辞微微一笑,出剑招架,但见剑光闪烁,两人瞬间拆了二十余招,竟然似乎势均力敌,不分胜负。
唐俪辞的功力自然远在文秀师太之上,看他剑路,似乎无意取胜,而在拖延。众人面面相觑,均觉讶异——这个人身份败露,居然不思考如何逃走,还要在这里拖延时间,是为了什么?玉箜篌却悚然一惊——他竟然——
与此同时,成缊袍也赫然明白唐俪辞的用意,顿时全身一震!
他在拖延时间,他的确不想走,不是因为他愚蠢或者是无法逃走,而是因为今日距离红姑娘返回之期还有两日。
他不能现在离开,现在离开,局势就落入文秀师太一干人手中,而文秀师太性子耿直,完全任由玉箜篌操纵,自己还浑然不觉。他必须等到红姑娘回来,震住局面,而尚有两日,玉箜篌已经提前发难,他要如何守住这两日之期?
成缊袍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个人持剑在手,拖延为战——他根本是打算——就在这里斗上两天两夜,一直战到红姑娘回来为止!
这世上有人是如此拖延时间的么?为了大局!为了大局!他在这里受千夫所指,受信者憎恶,他决意横剑激战两日两夜,等候一个转机的到来!
谁说——唐俪辞满腹心机,阴险毒辣?
成缊袍满口苦涩——这人胸中的热血,他竟是迟到今日方才看出!这世上再无第二个人会做这种蠢事,偏偏聪明绝顶的他竟然选择用这么愚蠢笨拙的方法,将局面拖延到红姑娘回来的一刻!
千人的车轮战,你一剑之身,撑得住么?
五十二两日两夜
文秀师太却是丝毫不明白唐俪辞的意图,见他见招拆招,只当他存心戏弄,出剑越发凌厉。一旁的峨眉弟子见师父无法取胜,当下一打眼色,吆喝一声,数支长剑齐出,各自刺向唐俪辞胸前肋下。唐俪辞剑法慵懒,并无杀气,微微一笑,剑尖点出,已封住两人穴道。
树林中众人见峨嵋派无功,却都是冷眼相看,心中暗暗嘲笑。过了片刻,张禾墨看不下去,一声高喝,对着唐俪辞一掌拍出,加入战团。
玉箜篌脸现微笑,挥了挥手,一组剑阵加入。这剑阵却是唐俪辞亲手指点,本来要作为出战风流店的先锋,也经过了玉箜篌的指点,此时却先施展在唐俪辞身上。
唐俪辞剑锋流转,以一敌众,却是挥洒自如,温雅不群。柳眼在他身后看着,眼神甚是绝望,无论他武功多强,绝无可能战胜好云山上千人之众。
他死在这里不要紧,阿俪他……
他是绝不可能甘心死在这里的!
他还什么都没有得到,那些他梦想中的东西,一个真心实意为他去死的女人,一个真心实意为他去死的母亲,朋友的支持和拥戴,父亲的认同……
他还什么都没有得到啊!
柳眼绝望的看着眼前的刀光剑影,你们错了,他根本不要什么江湖天下,他根本就不要!你们在指责别人罪无可恕的时候,为什么就不问一问他自己,他当真要什么武林和天下吗?他稀罕吗?他为什么要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