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好一会,道:“师傅对那十师弟可谓上心之至啊。只是,今夜五师弟所言也未尝有错,师傅如此这般,往后怕是……不得安宁了。”
须菩提缓缓直起身子,与清风子对视道:“安宁岂便是好?”
“这……”
须菩提随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我道家心法,世人皆知分四重。凝神、纳神、炼神、化神。却少有人知那往上还有第五重,谓之天道。如今道祖修了‘无为’,佛祖修了‘无我’。修仙本是逆天行事,却修出个顺应天命。哼哼,当真可笑!可笑啊!修仙求道本是窥窃天地之事,到头来却全修成了这般模样,于苍生何益?也无怪乎如来佛祖的二弟子金蝉子要发宏愿普渡众生了。”
须菩提苦笑,长长一叹。
清风子心中大惊,连忙问道:“师傅可是要助他一臂之力?”
须菩提无奈道:“金蝉子要行的是普度之道,超脱佛道自立一门,为师修的与太上同出一脉,如何有那本事。不过随波逐流顺水推舟罢了。只是为得人师,也得对得起那拜师的响头,猴头意欲逆转天命,初入观中为师便已为他指明了去路——修悟者道,小有所成,八百年寿终正寝。只是那猴头偏要修行者道……怕也是心性命数使然,只是如今早来三百年,倒是为这天地气运增添了些许变数。”、
说罢,须菩提粘起一枚白子。
“啪!”
置罢,便仰头轻捋长须,眉目带笑。
清风子睁大了眼睛在棋盘上扫视了许久,方拱手叹道:“到底是不如师傅啊。”
须菩提轻声笑:“悟者道虽不如行者道强悍,却少有折损,多为寿终正寝。归结而来,一个‘算’字。就如同棋盘对弈,需得先知先觉,未雨绸缪,方为致胜之道。普天之下最善此道者,必数那道祖太上老君。”
“师傅距那天道不也只是一步之遥么?论起‘算’字,师傅也未必输与那太上才是。”清风子恭维道。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须菩提轻轻摆手,撑起身子踱步至窗前,遥望天际月色中翻滚的流云,笑道:“那太上早已修成天道无为,高居三十三重天兜率宫,虽只掌教事不理政事,可这普天之下却少有事情能逃过他的双眼,如何是我比得?只是,若这早了三百年修道的悟空出了山,便不知他还能不能算得过来了。”
此言一出,一道霹雳划破天际,映出须菩提苍老的面容。
“风云骤雨时,天地再造日啊。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在风中回荡。
清风子深深叩拜下去。
……
九重天之上,太上老君猛地睁开眼睛,眉头一皱,原本松懈的十指猛地扣入肉里。
一滴鲜血从嘴角缓缓渗出。
紫衣道童连忙上前问道:“师傅何故如此?”
“咔——”一声清脆的响声。
太上老君缓缓转过头去,瞪大了眼睛,惊恐。
一旁凌空漂浮放射出数不尽文字幻影的巨大黑岩上已经出现了一道不易察觉的裂痕。
太上满是皱纹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迟疑道:“天道骤裂,是谁有这样的本事?”
……
狂风骤雨之中,须菩提迎风而立,面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