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暗骂下去。少刻,他一拍桌案站了起来,脸上那层厚厚的乌云,眼看就要弥漫到又短又粗的脖子上了,再不下雨,整张脸就好像要被盖住似的。
“大家都一身毛,就甭说别人是老妖怪了,自己一屁股屎,可别五十步笑百步,好不好?你们办的是不是良心企业,有没有良知,我想,诸位比谁都明白。刚才在大门口,我已经答应了群众诉求,既然我已经撂下话,想收还能收回来吗?你们人头打出狗脑子,我不管,可是,水网必须给我尽快改造好,不然,别怪我安排环保局堵你们的排污管道口,你们谁谁的排污管道口在哪,还要我画图标出来吗?”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几个龟孙子一听,跟死了半截似地,再也不争论了。
魏奇菲环顾大家,接着说道:“作为人民公仆,我必须言而有信。以后,我希望这种企业绑架政府的行为不要再发生,也别跟我讨价还价。大家的争论焦点不就是费用问题嘛?依我看,三一三作一,你们几家平均分摊吧。大家有没有意见?”魏奇菲轻轻敲了敲桌子,问道。
这哪里是征求意见,分明是拍板定音啊。
这个魏副市长的话是粗了些,可行事风格却足够强势。见没人回答,他接着说道:“好,没人喊冤叫屈,就是说大家都认同我的观点了,就这么定了吧。还有不同意见吗?”
魏奇菲眼里炯炯有神,扫视大家,像是纠察敌对的力量。
几个黑心老板或因企业改制过程中的猫腻,或因污染物滥排,或因偷税漏税,或因资产重组过程中的暗箱操作,好多把柄都攥在这个分管工业的魏副市长手里,哪敢发表不同意见?
“没有,没有……”楚千里沐猴而冠,带头说道。“一切听领导安排。”其他几个黑心老板,孙子似地点头附和。
经过魏奇菲这次协调,由百顺化工公司、鼎铭印染公司、天力化肥集团等几家企业共同出资改造水网,群众终于吃到了清洁水,事情方才平息下来。
而至于说吻牌食品公司,尽管没有得到池承诺出手相救,罗建业通过工艺进一步改良以及减产、放假等一些措施,撑持一段时间,总算踉踉跄跄挺过了难关。这时,罗建业才舒口气,偷偷跟谭雁龄约好,说过两天去省城看她。
诸君有没有听说时下流行这样的段子?说现在:穷吃肉富吃虾,有钱有势吃王八;男盼高女盼瘦,狗穿衣裳人露肉;爱怕丢,情怕偷,占据要职怕退休。
虽说大老板们家里有经难念,小人物的生活更难预料也更难过,就比如袁亦发被确诊患了老年性白内障,却是抠抠搜搜的,舍不得去大医院就诊,甭看他钱花在两个孙子身上像是喷水似的。
有理问得君王倒,有钱难买子孙贤。袁金林虽然人品不好,但也不是绝对的,他对傅忆娇不好,并不能说明家庭观念不强,其实,在礼仪宗制上,他还算得上一个孝子。
袁金林是个明白人,父亲袁亦发虽然在青屏国税局身居要职多年,却也没有敛财多少,以致老来空有余恨,这些他是知道的。为此,等到父亲的病灶进一步扩大,达到医生建议切除的要求,他百般劝说,终于说服父亲去省府湛城医院做手术。
父亲要去湛城,袁茵没有时间陪同,但孝道总得尽到。这一天,她骑车去哥哥家里商讨此事,路上,因为心里装事开了小差,误闯了红灯,险些被一辆车撞上。
只听“戛”的一声长音,紧急刹车,那人惊出一身冷汗,随后降下车窗玻璃冲袁茵发火,是韩功课。
袁茵明知自己理屈,没敢转身,慌忙穿过马路逃遁而去。
韩功课嘴里不干不净,驶离十字路口,还在咒骂,这时,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裘乾可就说话了。
裘乾说道:“好了,好了,别再骂了,我亲爱的弟弟。人家已经走远了,你骂给谁听的?知道那女人是谁吗?”
韩功课正在气头上,有意无意地问了一下:“谁?”
裘乾说道:“袁金林的妹妹,袁茵。”
“袁金林的妹妹?”一听袁金林三字,韩功课如芒在背,讥诮道:“姓袁的妹妹长得不土,老天真他妈的不公平啊,同是一母所生,优点全都给他妹妹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