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老太太面前,也未亲近老太太,只道:“祖母,您唤我过来,可是有话要说?”
老太太目光复杂的盯着房卿九,总觉得碍眼,偏偏还不能把人赶出去。
若许滇易那事儿没有房至禹掺和进去,她或许还可以想想法子跟房卿九摆脱关系。可即便没有房至禹掺和,就房卿九的性子,哪里会让房府抽身呢?
罢了。
赶不走,不能赶,那就只能继续碍眼着了。
她叹了一口气:“坐吧。”
房卿九注意到一旁空着的椅子,走过去,理了理裙摆坐下。
老太太端过茶,吹了吹茶面上漂浮的热气,白色的热气浮在眼前,她透过白雾审视着房卿九:“钱掌柜找你了?”
房卿九闻言,笑了一声。
之前她就在纳闷,老太太肯定知道钱掌柜去院子里见她的事情,却迟迟没有过问,眼下,老太太总算是问了。
老太太心虚的垂下眼眸,她知道房佑夫妻的事,也是其中的罪人,因而面上表现得再怎么镇定,难免还是有点底气不稳:“阿九,你长大了,也懂得独立思考了。有些话,有些人,可信,却也不可全信。”
她之前不过问,是因为老太太想看看,房卿九在听完钱掌柜的说辞后会做出什么反应。
于是啊,老太太就等啊,等着房卿九出击。
然而她等了那么久,没能够看到房卿九出击,反而出了房至禹跟林知媱的事情。
而房卿九也没对房佑夫妻的死表态,不但不关心,反而还操心林知媱的事。
如此,老太太更不放心了。
她心里跟明镜似得,知道房卿九看着年纪小,长的无害没有攻击性,其实一肚子诡谲心思。
活了几十年,一只脚都踏进棺材了,偏偏在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片子手里栽了。
说来,老太太也是不服气的。
见房卿九镇定自若,眼中清明没有半点怨恨,老太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可又一时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便掠过这茬:“祖母知道,钱掌柜是你父母留下的老人,这些年也把铺子打理的极好。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年,钱掌柜可有接济过你半分?你当年养在房府时,钱掌柜一直挑拨离间,让你防着我们。其实,钱掌柜根本就是存在私心,他见你无依无靠,心生歹念,想要借由他在你父母面前的身份赢得你的信任,从而得到你父母留下的财产。”
“……”
挑拨离间?
房卿九迎上老太太深沉如枯井的目光,犹豫着要怎么回应她的话。
是出言反驳,相信钱掌柜呢,还是顺着老太太的意思,做出该犹豫不决,怀疑钱掌柜的表情?
两者之间,她选后者。
她懒得跟老太太斗心眼儿,斗来斗去的,她嫌浪费时间,索性就做做样子,让老太太得意一回算了。
当然啦,如此也能够让老太太放松对钱掌柜的警惕,从而行事方便些。
老太太见她心有所动,暗暗满意:“阿九,你想想看,祖母说的是不是这个理儿?”
房卿九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