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现在只觉得自己无用极了,就算看过几本医书,通些医理又如何?还不是只能用在保养自己的血气或是皮肉之上?只碰上些严重的事儿,她便一点忙也帮不上了。
见宋稚失魂落魄的走到院子的石桌便坐下,菱角踌躇着不敢上前。流星不敢打搅她,只让人在风口处搭起了一个帷帐,又取来数个炭盆将宋稚团团围住,将这夜晚的寒风挡去了大半。
小药童将废弃的药汁端出来,见宋稚依旧在院中守着,忙将盆子搁到门外,上前对宋稚道:“夫人,您且会去歇着吧。咱们定会好好守着都尉的,大夫在前边亲自煎药呢。”
宋稚闻言只是垂眸沉思,道:“那好吧。”
流星扶着她起身,才走几步,见菱角一动不动的杵在原地,像是被这冷风吹的冻住了。
宋稚顺着流星的目光望去,见菱角这般模样,心里虽对她微有恼意,但也知道她是好心办了坏事,不忍心太过斥责,只道:“你且留下伺候汤药吧,哥哥什么时候好了,你什么时候回院子来伺候着。”
这明面上看着虽像是惩罚,但实际上却能让菱角心里好受一些。
菱角忐忑的望着宋稚,宋稚就这样轻轻放过了这一茬,让菱角有些惊讶,也颇为感激。
宋稚与流星在前走着,两人彼此之间都不说话,一路回了正院。
逐月正在门口张望着,见宋稚和流星的神色都不对劲,也不敢多问,只待流星服侍宋稚进屋,又出门吩咐小丫鬟准备汤浴的时候,悄悄与流星耳语了几句,这才明白了前因后果。
逐月端来一杯暖暖的牛乳茶,俸给宋稚。
“你不是该回家了么?怎么还在这?”宋稚就着逐月的手喝了一口,随即才意识到不对劲之处。逐月当差的时辰早就已经过了,她早该回家了才是。
“夫人一直没回院子,我担心。”逐月道。
茶韵在旁插嘴道:“逐月姐姐是真担心,我眼睁睁见她嘴角起了个包。”
宋稚定睛一看,果真见逐月嘴角起了个包,早上原还是光洁的一张脸。
逐月有些不好意思,道:“没有的事,您别听茶韵胡说,只是昨夜屋子里火气太足,烘了一晚上,染了些热毒,吃一颗牛黄解毒丸就好了。”
“莫担心了,我没事,哥哥也没事,只是需要休养,我让菱角留下来伺候了。”宋稚只喝了两口牛乳茶,便失了胃口。
“菱角?”逐月眨了眨眼,有些想不明白,菱角这丫头如何会伺候人呢?
她揣着这样的心思,便道:“要不要我再派一个丫鬟过去?”
“倒是也不必,那里多是小厮伺候着了,人倒是也不缺。”宋稚并未解释其中的缘由,只道。
宋稚院里的丫鬟手脚麻利的很,热水很快就备好了。宋稚不喜欢洗澡的时候有太多的人伺候着,茶韵便退到了屋外,只留逐月一人。
“冬夜寒冷,你今晚就住下吧。让外院的小厮去给你夫君传个话。”宋稚泡在浴桶之中,整个人如置身云雾。
“奴婢已经让人去了。”逐月替宋稚按压着肩头,因她有了身子,所以小心的避开了活血的穴道。
宋稚怀孕时间还短,不宜泡热水过久,待净了身子,便起身了。屋内被炭火烘的暖洋洋的,她裹着一件松松的袍子,半点也不觉得冷。
只听见屋外守着的丫鬟们齐声道:“恭请王爷安。”
宋稚便将手上半个字也没瞧进去的书丢在了一旁,目光落在房门上,等着沈白焰推门而入。
“如何?”沈白焰一进门,宋稚便问。
他在外边吹了许久的冷风,只觉得整张脸都要僵掉了,说话时都觉得面上皮肉牵扯有些僵硬。
一进屋内,浑身都松泛了许多,他顺手将大氅递给逐月,对宋稚道:“已将沈千慎收押了,苏峥和若晖的人正在善后。”
他带来这个好消息却并未见宋稚脸上的神色有所松快,便道:“我已去看过若晖了,吴大夫说只需好好养着便是了,就是得要药浴,麻烦一些。菱角也将自己做得蠢事与我说了,就让她多闻闻苦药味吧。”
“嗯。”宋稚点了点头,却见沈白焰朝里屋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你是不是沐浴了?”
“王爷,我去给你准备热水吧?”逐月猜到他的心思,忙道。
沈白焰只道一句,“不必。”便在宋稚洗过的热水里随意清洗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