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王爷了,大抵是有急事。”
“逐月都快生了,我得同王爷说说,叫他使唤使唤旁人,别老逮着苏峥。”宋稚靠在一个攒金丝牡丹软枕上,道。
“夫人别想着许多事了,小心思虑过甚。今日也坐得够了,躺下歇歇吧。”秦妈妈前些日子病的快起不来了,可得了宋稚生产的喜讯,竟一下精神了许多,今日居然下地来宋稚房中瞧她了。
她端着小碗正给蛮儿喂甜汤,蛮儿喝了几口,失了兴趣,便跑到弟弟的摇篮边上,用指头戳了戳婴孩的脸蛋。
“诶!公主,可不能这样。”秦妈妈赶忙道。
“没关系,小孩哪有什么劲儿。”宋稚笑呵呵的说,“让他们姐弟俩好好亲近亲近。”
秦妈妈收了手,并不反驳一句。王妃对自己的两个孩子一视同仁,绝无偏袒。
这还是初兕生下来之后,她身边伺候的人一点点觉察出来的,暗道,‘这在高门大户里头,着实难得。’
宋稚这月子做得谨慎极了,坐满了日子才‘出关’的。她家这门禁一开,许多人都纷纷登门说来探望。
来人若是姜长婉、郑燕如等,宋稚还能真心实意的笑脸相迎,若是来的是陶绾容这样的人,宋稚真恨不得干脆病了!
陶绾容心知自己不受待见,所以是掐算着日子,跟着另几位县主、王妃、郡王妃一同前来,宋稚便是不想见她,也不能将这一波人全给打发出去啊。
奶妈子将初兕抱出来,在众人面前晃了一圈之后,借口初兕要吃奶,就抱回去了。
陶绾容只瞧见个大红包袱在自己眼前一晃,连根头发丝都没瞧见。
“模样真是好。不过,你与王爷的孩子,哪怕是随便像了谁,都是个极俊俏的。”廉王妃笑道,她家的爵位是祖上袭来的,如今已经败落了,所以总是笑脸相迎的样子。
廉王妃这样为人处事的姿态,旁人虽有些瞧不上她,可却也不会厌弃她,像宋稚这样和顺的性子,更是不会了。
“姐姐夸赞了,哪有你的那个小儿子生的好看呢?我虽是没见过,可听娘亲说过一句,说是身似松柏,貌若潘安呢。”这话宋稚的确听林氏提起过,说起来也是顺嘴。
而且廉王妃这小儿子刚中了进士,虽不是高位得中,可算是扬眉吐气的一件事,提他也是在廉王妃跟前讨个嘴甜。
廉王妃用帕子掩住嘴笑,“我那个小泼皮,无非是皮肤白净些罢了,也没什么旁的出彩之处。”
“你谦虚啦。”郭宰辅的夫人徐氏笑道,她的第三女正在与廉王妃的这个小儿子议亲,这事儿虽还没摆到明面上,可两家彼此间都挺满意的。
“廉王妃倒是有自知之明。”
众人正你奉承我,我奉承你的说着话,却冷不丁听见这样一句刺耳朵的话。
虽说屋内的位次都是按照个人的身份排布的,身份低的女眷绝不敢坐到身份高的上边去。
可今日来的人都是皇亲贵胄的女眷,有些人之间的位次实在说不清,谁先到,谁先得。
陶绾容方才进门的时候落在了最后,所以也坐在了后边,她瞧着廉王妃这个落魄户坐在自己前头,心里十分不悦,要不是长公主逼着她来给宋稚贺喜,她才懒得来呢!
宋稚仗着沈白焰的势头耀武扬威的也就算了,廉王妃凭什么?
如此,便忍不住刺了一句。
宋稚敛了脸上的笑意,她假装自己未听清,只是侧过身子,捏着茶盖撇去浮叶。
廉王妃的面色难看极了,她是个笑面人,从不轻易得罪人,就算是廉王府如今在朝廷里不的重用,她在女眷堆里也从没被人这样当面羞辱过!
“县主说的对,我这人没有别的长处,只是个明白自己斤两的。不像有的人,都是陈茶了还以为自己奇货可居!”
廉王妃本不想相争,不过见徐氏在此,不想她觉得廉王府懦弱,人人可欺,旁人唾己面,难不成还要装作不知道,用袖子抹干?!
徐氏微松一口气,也像宋稚那般端起了茶盏,心道,‘这廉王妃还是有几分底气的。’
“你说什么?不过是个受祖荫庇护的货色,还敢在我跟前装模作样?”陶绾容咬牙切齿的说。
自先帝去了,她的风光不再,冷言冷语不知道听了多少,她如何听不出廉王妃话里的嘲讽呢?
现如今廉王妃都敢讥讽自己了,真当她陶绾容是个任人搓圆揉扁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