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季存都纷纷一惊,同时扭头看向门外,我以为是陈婼的人来了,心想着那估计得完蛋,可是发现来人是钟让。
……那估计更完蛋。
钟让单手插兜站在那里,眯眼冲我俩笑,“干嘛呢?病房里也憋不住啊?”
季存没说话,但是他贴我那么近,转头的时候,擦着我的脸过去,目光里似乎还带着很多深沉的情绪。
随后,他维持着压着我的姿势,看了门口的钟让几秒,又将头转过来凑近我,在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他想做什么的时候,季存的唇就这么直接贴了上来。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响,瞪大了眼睛,要不是腿扭了,我现在能一脚把他踹下去。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仓皇地和季存接吻,可是在那之前,我根本没想过,我跟季存……他……
疯了。
我用手狠狠推开他,季存眼底还是红着的,随后钟让走上来,我毫无防备的时候,季存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
钟让走过来,一把捏住了季存的后颈衣领,季存没说话,随后反手推开了他。
我躺在床上一脸受到惊吓的样子,季存转身从床沿边上站起来,看了钟让一眼。
桀骜的眉眼里带着些许我看不懂的意味,直到季存说,“你拽我干什么?”
这人要不要脸?
钟让的表情特别冷,“在干什么?”
季存舔了一圈嘴唇,随后又坐到我床边,伸手直接把我捞起来,这一幕像是故意做给钟让看的一样,对他说,“和我的助理,一块喝酒,谈人生。”
谈人生。
我没敢说话接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梗。
“包括让我看你们接吻吗?”钟让眯眼笑了,随后把视线投过来,“商绾,我该夸你什么好?”
我没说话,想抬头,却被季存摁着脑袋,季存说,“没什么,我和助理之前一直都这样,钟让你不必太担心。”
他这句话好像话里有话。
钟让单手插兜站在那里好一会,隔了许久他将东西猛地往我床上一抛,随后转身就走。
走的时候背绷得笔直。
我愣住了,见他走了,季存才松开我,随后我上前,看见了他丢过来的是一袋药。
消炎的,还有治跌打损伤的喷雾。
季存吹了声口哨,脸上还有点红,衬得他比女人还要漂亮,他托着下巴看我,“钟让是特意来给你送药的?”
“你知道?”我忽然间想明白了,“你知道钟让要来,所以故意让他看见……”
季存耸耸肩膀,“我原本不想的,可是谁让他跟踪我。怕什么?怕捉到我和你的奸?那不如真实上演一场给他看看。从我进医院的时候,我就察觉到有人跟在我后面了。”
明星的反追踪能力还真不是盖的。
我擦了擦自己的嘴,“你让我觉得恶心。”
季存见我这样抗拒他,倒也不生气,只是拉着薄唇凉凉地笑,“我不是说了么?我过得不好,你自然也别想舒舒服服。”
我咬牙切齿,“钟让已经很深刻误会了我和你之间的关系。”
“那又怎么样。”
季存满不在乎地又拉开了一罐新的罐装啤酒,“你被世人误会得多了去了,什么难听的名声没有背过?”
心头一刺,我攥紧了床单,随后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等下陈婼要来接你。”
“她来接我了,我就走。”
季存伸手过来揉我的头发,“不乐意了?”
我看着这个有些喝多的男人,眼神沉下来,“我想,没人会喜欢被别人随便捏在手里操控。”
他从始至终,都把我看做一个拿来激怒钟让的道具,或者说……拿我当一个挡箭牌。
季存又把手放下来,扯着我的嘴角,“商绾,你其实把自己看得挺明白的。”
我没说话,沉默的时候,季存又道,“其实我也会想,你能把自己看那么明白……为什么到头来还是要在钟让身上摔那么大一个跟头呢?”
同理可得,季存对慕暖也是。
慕暖把孩子打了,那个孩子可能是季存的孩子,他才会这样情绪失控,可是季存是个明星,他根本没有……可以供自己发泄的场所。
所有的一举一动,都会一不小心,被曝光在镜头下。
所以季存来找我。
这个病房,说是为了我,不如说是……季存他为了他自己,他太需要这样一个地方了,封闭,严谨,可以肆无忌惮发泄情绪的场所。
我道,“我已经过了需要人来安慰的地步了。”
季存一顿。
“商家家破人亡那一天……我看着家里人被押进监狱,看着父母的尸体被抬出来,我对自己说,从此以后,所有的日子都是美好的。”
我两眼无神盯着季存,不知道为什么喃喃着,声音像是一缕烟,“因为,再也没有能比那一天更糟糕的了。”
经历过这样的痛苦,接下去的吃的苦头,都不过是一叠小菜。
我对季存说,“这一切都是钟让的主使,所以你知道吗,后来活着的每一天,我的良心,都在因为钟让忍受着各种煎熬。人世间的苦头对我来说不算什么,钟让……才是我这辈子的劫难。”
季存喝多了,却有些错愕地看着我,仿佛喝多那个人是我一样,随后他垮了表情,最后拍了拍我的脸说,“傻子,剖心剖肺的话下次不要再找我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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