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一口气,我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像个没事人一样跟着大家一起到了剧组,坐下后就有人过来给我化妆。慕暖和董欣比我们到得要早,坐在那里耍大牌,又要吃这个,又要喝那个,边上一堆助理不停地迎合,转身又是满头大汗去帮忙采购。
江铃儿刚拍了两段,穿着宫装过来,还捏了一把戏里面的腔调,“哟,美人儿,抬起头来给本宫瞧瞧。”
我笑了,“娘娘有何事?”
“该死,见到本宫,不自称奴婢?”
江铃儿眉梢一挑,一派骄纵嚣张的模样,在我身边坐下后,直接抢走了我的矿泉水,喝了几口才道,“我告诉你,你和季存没来的时候,慕暖就这么站在门口,时不时往外看,就跟望夫石似的。”
我道,“然后呢?”
“然后?千盼万盼啊,这倒是盼来了你和季存一块出现。我和你说,慕暖那个表情,哎哟!笑死我了,哈哈哈,真的是扭曲了!”
江铃儿笑得要撑不住了,捂着嘴,肩膀不停哆嗦,我给她这副模样逗乐了,她还把手机掏出来,“我偷拍了点儿,给你看看,哈哈。”
“你这人怎么这么欠,还偷拍。”
我往手机看了一眼,就看见画面上我和季存交头接耳走进来,然后站在一边慕暖那个恨不得杀了我的小眼神,我放大看了好久,“这个,发给我。”
“哈哈哈,你也欠。”江铃儿兜着自己的下巴,“不行了,假体要笑飞了。”
我大喇喇躺在躺椅上,妆已经画好了,就等着喊我过去上场,我瞄了江铃儿一眼,“刚换的新下巴,你可悠着点。”
“诶,我倒是察觉了你和昨天有点不一样。”
江铃儿用那种很难以描述的眼神打量我许久,看了眼周围,探过脑袋来对我说,“你和季存……上床了?”
我内心咯噔一下,心说这个姑奶奶是怎么看出来了,这太要人命了吧!
“我是觉得今天你俩之间的气氛不一样。”江铃儿在裙子下叠了个二郎腿,“季存看你的眼神……特别意犹未尽。”
意犹未尽这四个字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别了,他心头白月光是慕暖。”
我摆摆手,“我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知道是一回事,自己做不做又是一回事。”
江铃儿对我说,“不该做的,你还是做了。”
我被她这句话说得浑身有点发冷,正巧这个时候,季存耍完大牌换好衣服过来了。
我看见他过来就心里发毛,“你来干什么?”
“我要和你对戏啊。”
季存还是之前那一身黑金色的古装,上面绣着飞鱼,鼻梁高挺,眼神深邃,他注视我一会,“等下是你第一次拍戏,记得代入情绪。”
他的唇一张一合,“在戏里,不要把我当季存。”
我的呼吸一顿。
后来外面导演喊,我还在懵逼,江铃儿推了我一把,“该到你俩第一次出场了。”
我哦了一声,季存眼神深沉看了我一眼,随后我跟着他走出去,边上慕暖拍完下来了,狠狠地盯着我,我走到导演面前打了个招呼。
“第一幕,来吧,镜头记得转,季少你坐在那个窗边就好,我们要拍你从高楼往下看,目睹下面平民百姓的场景。”
少年帝王一般坐在楼阁上,似是随意回眸一瞥,却足够惊艳这整片江湖。他是朝堂里争锋杀出的一柄利剑,是这王朝最才惊绝艳的驸马爷——长安侯!
这个镜头来来回回拍了五次,季存坐在那里,摄像机找角度绕着他转,长发翻飞间,男人眉目淡漠,睁着眼转过脸来,而后低头看着窗边卑谦匍匐着的人。
“起来。”
现场收了季存的原声,他一声起来,我才从地上站起来,“主子,有消息了。”
我没有抬头。
戏里我是个深爱季存又忍了一辈子的女人。
我是他手里杀人最快的刀,是本该没有任何感情才对。
季存高傲地看着我,斜倚栏干,一身长袍潇洒又矜贵,眉梢一挑,“怎么说?是谁干的,找出来了吗?”
“是……皇上。”
我说完这话又跪了下去,“属下循着线索,最后……查到了皇家的令牌!”
季存冷笑一声,这声冷笑让我汗毛倒立,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被拉入了剧情里,仿佛真的成为了他身边那个和他一同步步惊心权谋天下的女杀手。
这场对戏我们拍了两个多小时,后来导演喊咔,我才猛地抽了口气,站在原地没回神。
江铃儿比我激动,“你太棒啦,没有僵硬!起码算是合格了,再努力一把,以后可以做个演员。”
季存一弹袖袍,懒懒地看了我一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