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问了一句,随后又自己否定了,“不,不是季存。”
我意外地看了张良一眼,“为什么你这么确定?”
“你看着季存的眼里没有爱意。”
张良认认真真说道,“所以你喜欢的一定不是季存。是另有其人。”
我自嘲地笑了笑,“你是怎么发觉的?”
“不知道。但是我真的能看出来。”张良推了推眼镜,“莫名其妙就能看出来你和他之间没有真感情。哪怕你们一起圆谎,我也看得出来。”
大抵是因为张良自身太过透明坦白,所以看别人,也能一看到背后的真实。
点点头,我道,“没错,我喜欢的的确不是季存。”
“是谁?”
“钟让。”
这个名字从我口中念出来的时候,心脏深处又痉挛着浮起一股刺痛感。原来不管过了多久,我始终会被钟让锁击溃。
“我知道这个人。”张良的语气稍稍停顿了一下,可能是在等我的反应,观察了一下我没有过激的反应以后,他才继续说道,“就是听说过,钟家大少。”
“嗯,没错。”我撑着下巴,像是想起了一些往事,“我认识他很久很久了……”
久到可以追溯到商家没破产的时候,久到可以贯穿我所有的青春年少。
那些曾经冲动的年轻岁月,不留余力地为了钟让燃烧着。
“这么听起来……像是你们从小就认识了?”
“那倒没有。”
我喃喃着,“很小的时候好像见过一次面,之后就没有了。再后来就是读高中,他有一次过来联合校运会,太帅了,迷死我了。”
“然后就喜欢了?”
“是呀,那会我们两大重点高中经常在一次组织各种比赛,所以我一直能见到他。”
我想起那些日子,总会为自己的年少孤勇而感觉感慨,那些时光一去不复返了,而我,也再也没有那样子的,为了钟让不顾一切的勇气了。
“很小的时候那次呢?”
“记不清了。我好像发烧了,那个时候我家没破产,家里后面有个大花园,当时来了好多熟人的小孩子在楼下玩,我因为生病不舒服就躺在楼上卧室里没下去。”
张良给我烫了一些菜放入我碗里,示意我继续说。
我喝了一口汤才说道,“然后……玻璃窗被人用篮球砸破了,就有人爬上来,就发现了我发烧特别厉害,把我哥喊过来,然后我就被送去了医院。”
“是他吗?”
“嗯……我就记得模模糊糊的一个影子了,那会真的发烧厉害,年纪又小,都已经烧得睁不开眼睛浑身发软,要不是钟让进来,我真的有可能被烧傻掉。”
“你从小体质就这么差啊。”
张良变身职业老中医,“我得给你做一份食补的菜单了,让你好好调养生息。”
“别别别,没必要那么隆重。”我笑着摆摆手,笑着笑着,脑海里却浮现出当时那个瘦弱的背影。
“你没事吧?”
“你怎么了?浑身好烫,你是叫商绾吗?”
“生病怎么不说一声,偷偷躲起来了?”
“商大哥,商大哥,商绾发烧了!”
我听见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从我耳边掠过,像是有人狂奔着抛下了楼梯,我只看白皙稚嫩的脸上,有一双那么深那么深的眼睛。可惜了黑发黑眸一闪而过,没等我认出来他具体长什么样,就转身去喊我哥了。
醒来后,就是我哥和钟家的几个大人围着我坐住,我哥一脸心疼,“你发烧了,为什么不说?”
“家里有客人……说出来,怕影响到你们。”我试图捂着嘴巴,被我哥一把打掉,“放心,不会传染给我的,不要担心这个!”
“太感谢钟让了。”我哥叹了口气,看向钟家的长辈,“钟让呢?”
“他去和别人打篮球了,这孩子,真是。”钟家长辈慈爱地看着我,“没事儿,绾绾,下次不舒服,记得说出来,好吗?”
我点点头,心里却默默记住了钟让的名字。
钟让,钟让。
张良伸出筷子在我眼前晃了晃,“想谁呢?”
我猛地回神,歉意地抿唇笑,“不好意思,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隔壁包间的季存猛地打了一喷嚏,“我——靠!谁想我了?”
“打一个,这是有人骂你呢。”费矢涮着肉片,“要不就是感冒了。”
“妈的,我不感冒没事,一感冒准发烧。”季存喃喃着,“跟个魔咒似的。”
“怎么了?”尉嬴好奇问了一句,“我记得你不怎么生病,就前几年发烧一场,人要傻了似的。”
“从小这样。”季存擦了擦鼻子,“小病没有,一得大病就跟要死一样。很小时候打个篮球就被传染发烧了,在家躺了半个月没法出门见人,我妈说我最烫那会脑门上都能煎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