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晚饭熬完,各自又坐了一会儿,常安便被老爷子拎去书房下棋,下了一个多小时,五局两胜,老爷子把常安“训斥”了一通,说她最近肯定疏于棋艺,嚷着让她多来宅子陪他下下棋,常安自然笑着应承,刚好佣人进来送水果,常安便找了个借口出去。
刘舒兰似乎不在厅里,周世青雷打不动这个点都会呆在书房看报纸。
周家也算几代为官,周阜山从军,当年军功显赫,周世青从政,至今还在高位上,唯独周勀从商,且做了“资本主义腐蚀最深”的房地产。
“太太!”刚好有佣人端着茶水经过客厅。
常安问:“周先生呢?”
“少爷好像跟二小姐在球房吧。”
此时地下室传来几句打闹声,常安谢过,往楼梯那边走,笑闹声还在不断传来,女人的娇言混着男人浑厚低沉的嗓音。
“哥,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真不走了?”
“真不走了!”
“怎么,终于舍得扔下那边的花花世界回来了?”
“什么嘛,那你到底希望我走还是希望我留?”
“我的希望有用?当年你不还是一声不吭就去了香港?”
“切,多大点气量,都两年了还一直记着!再说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有老婆的人……哦对了,刚爷爷桌上还催重孙呢,你和小嫂嫂那个…嗯,都结婚快两年了,你到底行不行啊……”周歆笑得身子乱颤。
周勀一手拿球杆,一手背到身后去扶住台球桌的边沿。
常安这才发现周歆已经换了条睡裙,吊带式样,很性感,笑起来的时候胸口更是一大片白花花的波光,再往下她便没兴趣再听了,正好兜里手机震动,常安放轻脚步上楼,一直走到花园里才接。
“佳卉!”
“姐,我打听到了,灏东哥是下周六出来,你那天会去接他吗?”
常安盯着地上不断晃动的树影,好一会儿才出声,“到时看情况!”
九点左右常安见周勀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便婉转叫了宅子里的司机先送自己回去,此后一周两人没再联系。
周五晚上常安失眠了,凌晨左右给伦敦那边打了通电话,照顾外婆的华侨护工姓张。
“张姐,外婆最近情况怎么样?”
“还算稳定,晚上吃了药也能睡三四个小时,不过吃得越来越少了。”
常安从小就深知“人生终散”的道理,生老病死,天理循环。
“好的,辛苦张姐多照应。”
她挂了电话,巴巴睁着眼睛等天明。
天亮之后常安起床,沐浴换衣,站在镜子前面细细描妆,描完发现好像也并不是很好看,又拿卸妆乳洗了,来回折腾半天,最后还是顶着一张素脸出门。
……
云凌戒毒中心位于南郊,那天天气不大好,阴阴的,常安在车里越坐越冷。
“姑娘,我都陪你在这坐了一个小时了,到底怎么说?”
常安把头支窗口,瞄了眼打表器上的数字。
“麻烦再等等。”
出租车司机也不好再说什么,从兜里捞了香烟和打火机,“看你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我去找个地儿方便一下!”
人走后常安又往椅背上靠了靠,目光却一直盯着不远处紧闭的戒毒所大门。
其实她并不知道里头具体什么时候放人,唯一能做的便是等。
很快又十分钟过去了,人没等到,常安却渐渐起了困意,大概昨晚一夜没睡的缘故,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她便窝着身子睡了一会儿,也不知睡了多久,隐约听到“砰”的一声。
铁门声!
常安猛惊醒,果然见戒毒所大门开了,有人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拎了一只帆布包,平头,黑衣,身形高而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