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都是懵的,这种“懵”比之前得知自己怀孕还要严重。
双胞胎?
天哪!她原本只有百分之五的怀孕机率,能有孩子已经觉得是天大的奇迹,可现在却一下来了俩儿。
检查完后郑主任特意拿了她的B超单看。
“双绒双羊,龙凤胎的可能性比较大,周总周太太,真是要恭喜!”
其余人也自然跟着又是一通祝福,周勀此时已经完全不介意这家医院的浮夸态度,乐呵呵地一个个跟他们握手,一个个鞠躬,一个个道谢,跟个傻子一样。
随后医院自然要抓住这个好时机,一通游说,周勀大笔一挥,直接跟医院签了协议,从孕期产检,孕妈课程,胎教指导到分娩陪产以及产后护理,一条龙服务之余全都是专属定制,档次自然是VIP之中的VIP,弄得郑主任激动得不行,临走时再度列队欢送。
那场经历在常安以后的回忆中想起来都觉得夸张又激动,走出医院时她特意抬头看了眼天空,天公也作美,那日晴空万里,一丝云都没有。
周勀牵着常安的手一路走到停车场,坐上车,把门关上。
外界纷纷扰扰,此时封闭的空间内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常安坐在副驾驶咬着嘴唇,手里举着那张已经快要被她揉烂的B超单。
周勀隔着小半米距离与她对望。
她眸子晶亮,淬着水光,可是嘴角分明一直在笑,一直在笑,好像停都停不了。
“我好高兴!”她说,嗓音颤抖又沙哑,“像在做梦!”
周勀稍稍凑过去捏了下她的脸蛋,“感觉到没,明显不是!”
因为她会疼。
常安喘着气点头,“不是做梦,是真的,我会生两个孩子,周勀,我们会有两个自己的孩子!”
天哪,要让她怎么相信,怎么相信这么好的事居然会落到自己头上?
她激动得要命,激动得整个人都在抖,边抖边用手捂住嘴,压住从喉咙里随时会窜出来的尖叫,却还要留条缝来喘气,喘得肩膀上下晃动。
周勀不得不扶住她,手掌在她两条小臂上来回摩挲,以缓解她好像随时都要激动得晕厥过去的心情。
她转过来开始盯着周勀看,嘴角一直笑着,可是眼泪扑簌簌往下淌。
她的情绪再度失控并泛滥。
周勀抽了纸巾替她擦眼泪,她摇头,把他的手摁下去,自己再反握住,握得紧紧的,像是要把全身力量都汇集到握住他的手指上。
她一字一句说:“谢谢你,谢谢你不放弃,谢谢你在我身边,谢谢你给我创造了奇迹!”
常安原本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此生都不会再怀孕了,所以这段时间她甚至都没企图为怀孕做过一点努力,连试管婴儿的想法都没有,周勀也从未给过她任何压力,但是没压力不代表自己不想要。
她其实内心渴望得很,正是这种渴望让她伪装并压抑自己,以至于现在走在大街上,看到任何关于婴儿的广告或者用品都会绕道而走,可是鬼知道她一个人偷偷做了多少有关宝宝的梦,又偷偷在午夜梦回醒来时独自掉了多少眼泪。
她甚至不敢有任何希望,怕一旦自己燃起一丝希望,绝望便会变得更具毁灭性,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她试图用一种“不在乎”的假象催眠自己,告诉自己不需要孩子,不强求孩子,这样跟周勀生活下去也很好。
可是现在被告知自己怀孕了,且还是双胞胎,巨大的幸福冲击力彻底撕掉了她的伪装,把她之前的胆怯,悲痛和失落放大得清清楚楚。
一时之间,所有情绪都喷涌而出。
她紧紧握住周勀的手,用尽全力,只为把自己体内快要爆炸的情感传递给他。
周勀耐心看着她哭,看着她像个小白痴一样激动,最后等她情绪稳定才翻手反握住她。
“先回去!”
他知道她有千言万语。
他也知道她有浓得快要呼吸不出的情感。
可是万事等先回去。
周勀替常安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可是天知道他转动方向盘调转车头,当车外万丈光芒照入眼里,他也抑制不住红了眼眶。
“超声所见:膀胱轻度充盈,子宫增大,基层回声均匀;
宫腔内探及大小约76x35mm,69x34mm妊娠囊回声。
两孕囊不相通,囊内可见胚芽回声,长分别约40mm,36mm。
心管搏动规律,双附件区未见明显异常。
诊断意见:宫腔内两孕囊回声,考虑双绒双羊双胎……”
常安坐在车里反反复复读那张检查单,一字一句都读得分外有感情。
你能想象么,竟有人能把B超单上生涩的医学用语读成诗篇一样美丽。
周勀开着车,不时看她一眼。
她那日知道要来产检,特意穿了件白色纯棉一字领娃娃衫,半边短发挂在耳根上面。
初夏的光芒落在她侧脸,周勀握紧她的手指,想到当初第一次见她照片的模样。
那个女孩,终从18岁单纯岁月里走来,一步步,落于自己身边,成为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妻子,也将是自己孩子的母亲。
长路浩浩荡荡,万物皆可期想,而终有这么一个人,无论中间经历多少争吵,分离,苦难和伤害,尽头处,也终究只有彼此两个人,这就是天大的幸运!
……
当日晚上常安把那张B超单拍照发了朋友圈。
配词:“所有你失去的,都会以另一种方式与你重逢!”
那条圈发出来没几分钟,下面整个都炸了。
她微信通讯录里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列队似的开始询问,到底什么情况?这图什么意思?有了?恭喜!
常安一条都没回复。
直到常佳卉打了夺命连环CALL过来。
常安刚接,常佳卉机关枪似的扫过来。
“怀了卧槽还是双绒双羊言下之意就是一次中俩儿双胞胎这意思对不对?”
“卧槽卧槽卧槽姐夫到底什么构造要不要这么狂?”
常安被电话那头倒豆子一样的声音弄得笑瘫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