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余震南如此的反应,秦风再一次感到不适,一股不舒服涌上心头。政治对手出招已经没有下限了,自己的儿女儿媳和未来女婿差点就被人全部整死了,作为一个有血性的男人,最正常的反应是不惜一切代价干掉对方,哪怕赤膊上阵都要跟对手拼个你死我活,余震南却还在这里权衡利弊,试图用常规手段来反击,这样的人已经丢掉了男人血液中最重要的元素——血性,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冲动,复仇,即便作法不够理智,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但却是一个人万万不能丢掉的东西。暴风骤雨来了又如何,自己的亲人难道可以任由别人伤害吗?一个父亲不愿意保护子女,这样的父亲绝对是不称职的。然而作为政治家的余震南骨子里已经给看不到这些东西了,他是一个一切以政治利益第一位的政客,却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和丈夫。这样的人即使赢得了天下,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也终归是孤家寡人一个。
“余叔,这件事怪不到蒋厅长,的确是刘湘和龙云自己撞到枪口上了。”秦风解释道:“安全厅在抓捕敌特分子岳园的时候,刘湘和龙云恰好去给岳园贺寿。现场来的人不少,都是江州有头有脸的人物,安全厅一网下去,捕获的大鱼不少。刘湘和龙云不管有没有通敌,他们和敌特分子岳园交往过密,本身就存在泄露国家机密的可能性。”
岳园?余震南认真在脑海里搜索这个人名,但是实在是想不起来这人是谁,居然能让江北省三号人物的刘湘和副省长龙云去给他贺寿,想必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可是自己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岳园是什么人?你怎么能确定他就是敌特?”余震南好奇地问道。
秦风解释道:“这个岳园也可能是化名,一般人都称呼他大师,据说国学功底深厚,精通周易玄学和风水八卦,平时喜欢整一些故弄玄虚的东西,硬是忽悠了不少人相信他懂法术,具有超能力,国内不少名人都慕名拜访他。”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的确是有这么一个人,平时被一些人传得神乎其神,省里一些干部也喜欢请他到办公室和家里看风水,反正都是一些封建迷信的东西,我从来不信这些歪门邪道,还专门开会批评过一些党员干部带头搞封建迷信活动。真是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间谍,人都抓住了吗?”余震南问道,他猛然意识到,这是打倒政治对手刘湘和龙云的绝佳时机,等待已久的机会终于出现了。
秦风点点头,说道:“都抓住了,现在安全厅麻烦的是把刘湘和龙云带到了安全厅,他们没有权力审讯,只能交给安全部和中纪委的同志。不过我总觉得事不宜迟,时间拖久了反而不利,最好是速战速决,立刻展开审讯。要不您去跟省委江书记和刘省长汇报,然后请中央连夜派得力的干部飞江州审讯。如果有必要,把刘湘和龙云带到异地去审讯,这样可以排除掉不必要的干扰。”
“可是这么大的事,蒋万全到现在也没有跟我汇报过,我出面合适吗?”余震南有些犹豫,他不是分管安全的副省长或者副书记,蒋万全不向他汇报也正常,想必已经越级直接像省委江书记汇报过了,安全部那边也通了气,不然蒋万全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啊,这等于是把天给捅破了。到时候秋后算账没有人出来帮他担待,他这个厅长就做到头了。
秦风笑了笑,说道:“我这不是正在向你汇报吗,难道非要蒋厅长亲口跟你说才行。”
“你……你是?”余震南猛然意识到,秦风应该也是安全厅的人,而且显然是参加了刚才的行动,否则他怎么会知道得如此详细。
秦风点点头,说道:“嗯,我是。”
“好,我明白了。”余震南从病床上下来,穿上皮鞋说道:“这事交给我来处理了,你就不要继续参与,任何人问起来你都不知道实情,懂吗?”
秦风道:“我懂!”
“好了,小昔就交给你了,我得连夜去找江书记和刘省长,这件事实在太大了,会牵连到很多人。江北省的水很深,你既然已经要离开了,就不要淌这里的浑水,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余震南一边说, 一边摸出手机,拨通司机的手机,命令道:“你马上到医院来接我。”
余震南慌慌忙忙走了,临走的时候意味深长看了秦风一眼,走路的时候脚步又点浮,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激动,内心充满了一种莫名的兴奋和压力。
秦风在余昔的病床边坐下来,伸手捋了捋余昔的头发,帮她盖好被子,深情地凝视一番熟睡中的余昔,心中涌起淡淡的忧伤。马上要去江南,以后见余昔就没那么方便了,想见一面还要在路上奔波劳苦,平时要忍受相思之苦。异地分居的痛苦,不知道能够承受几年,现在觉得问题不大,可是时间长了,又会发展到哪一步呢。
脱掉外套在病床上躺了下来,秦风拉灭床头的灯,躺在床上却睡不着,脑子里全是事。
“秦风,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余昔在梦中发出呓语,让秦风心中一动,索性离开自己的病床,躺在了余昔的病床上,抱着她,鼻子呼吸着余昔身上特有的气息,缓缓闭上眼睛,终于沉睡了过去。
这一夜,秦风安然入睡了,但是却有很多人失眠了,一夜未睡都算好的,不少人在夜里还在四处奔走。他们都很清楚,大师被捕,连龙云和刘湘都被抓了,江北省的天已经被捅破了,接下来无数的人头就要落马。
而在京城,两支分别由安全部和监察部抽调精兵强将组建的小组,连夜也整装待发。凌晨五点多钟,这两支小组乘坐最早的一架飞江州的航班,来到了江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