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摩里亚蒂没有自家参谋官那么好的眼力,但也能从盟友骑士团出城列阵的速率、以及冲锋队形的疏密排布看出对方的精锐程度。说实话,他同样未曾亲眼见过这支索尔克家族的“震宅之宝”。但以前在与汉密尔顿的闲聊中了解过,温莎骑士团在历史上曾在第二次布匿战争中单独摧毁过一支千人大耳怪兵团,并因此获得了王室的嘉奖和重赏,成为受王国编制正式承认的“独-立师”性质的地方贵族私军,可说是既荣耀,又罕见。另外,在克劳塞维茨编著的《历次布匿战争推演笔录》摩里亚蒂也读到过这段战史的详细描述和点评。
“阁下,我认为,在某种条件下,这支骑士团已经有可能威胁到奥林匹斯的安全。所以我希望就此制定特别针对性作战预案。”这时,克劳塞维茨忽然上前一步,沉声道。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直接,老克劳。”横过目光,摩里亚蒂一下看向老狼人,眼神幽幽:“但是,以一支盟友骑士团作为假想敌,我想了解,你是站在奥林匹斯立场的同时,是否还站在了《推演笔录》作者的立场,甚至是是克鲁洛德‘退役’军官的立场?”
不得不说,这番话已是真正的诛心之论。因为克劳塞维茨的建议实在太敏感,过往再如何谋算战局战略也都至少是有的放矢,但现在仅因为温莎骑士团实力出众就要将之放在敌对位置加以“预案”,说不得实在有点“夸张”之嫌。所以哪怕以摩里亚蒂一贯的用人任人信人的胸襟。也必须把话问清楚。
“阁下,您是担心我会利用预案,为今后克鲁洛德再次进攻埃拉西亚‘开路’?”看着摩里亚蒂,老狼人当即反问,却未见被人怀疑的愤慨,或者也可以说他早就心里明白自己身份的敏感,而这一点才是最让他感到无奈和无解的。
“我不担心克鲁洛德,那是大人物们该考虑的。我只担心我的参谋官,虽然他已被他的军队摒弃和驱逐,却是否依旧会怀着一份回归的憧憬?”摩里亚蒂摇摇头。道出了自己关注的核心。
而听到这句话。克劳塞维茨的脸上忽起了一份异色,似乎没有料到对方会是这样的心思,不过却也没有回答。
“老克劳,我想以前我就向所有人说过。我虽然是埃拉西亚贵族出身。但志趣并不在土地和权势。这次夺取莱茵堡也是作为今后的新起点以及大家的一份产业根基。所以,本质上我不是太关心克鲁洛德是会会发动新一轮的布匿战争。而且就算真的发动,以目前神圣联盟的势力和稳固度。除非兽人跟德珈同伙,否则不可能有希望获得战争的胜利而夺回大陆霸权。”甚至暂时放弃了对远处战场的关注,摩里亚蒂转过身,正对向老狼人道:“老克劳,如果你真的作此想,只要明白告诉我,我可以接受。而凭借此次的温莎堡会战的参谋功绩,我想已足够让克鲁洛德军方重新看清楚你的价值。或者,我也可以致信给米达摩亚公爵…”
“不,阁下,你不必写什么信了。”终于,没有再让摩里亚蒂说下去,克劳塞维茨一下打断了对方,接着出人意料地突然单膝跪倒,向上位者郑重道:“正如您所讲,在可见的百年内克鲁洛德并没有夺回大陆霸权的可能,哪怕埃拉西亚在这次的恶魔入侵战争中损失惨重。同时,克鲁洛德军队中也永远不可能接受一个曾经向敌人投降的‘懦夫’作为指挥官。所以,我作为一个别无所长的老兵,只能希望继续获得您的信任。至于针对温莎骑士团的预案,我仍然坚持刚才的意见,战争便是政-治的延续,而政-治永远是一场不可琢磨的无赖牌局。”
当见到克劳塞维茨突然如此表态,摩里亚蒂也是极惊讶,同时欣喜异常。老狼人能当众作此言此行,便是百分之百选定阵营,今后再难反悔。当然,他之所以会表态得如此明晰甚至有些冲动,有大半原因也是因为对恶魔兵团的连连胜利实在是剧烈鼓舞着克劳塞维茨那颗尚不曾冷去的战斗之心。而且,老狼人到底是有血有肉、不甘寂寞的雄性,当在奥林匹斯受到充分信任且一向权力在握,久而久之就再哪退回过去清冷淡泊的地位了。这是一切生物的本性使然,本无好坏之论。
而远远看到克劳塞维茨忽然向摩里亚蒂单膝而跪行家臣礼,两翼的不少新“租借”来的狼骑兵也是惊诧莫名,同时目光中有不解的怒意透出。因为这对于老克劳的故主沃夫冈而言,却是一种变相的“背叛”,特别是背叛的对相还是一个埃拉西亚人类。不过它们也肯定不会懂得,一个真正的参谋天才,在愤懑大半生后终于获得了一个受到完全肯定和信任,能够任意挥洒才干和激-情的舞台,是一件如何不易和值得牢牢珍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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