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这种可能,正是因为有这种可能,李家涛才不惜与他翻脸,才要想办法把他打压夏区。
现在,也只能这样解释了。否则,李家涛也难以找到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如果他真的要朝这方面想,我也阻挡不了。不过,我还是想跟他谈谈,最好让他放弃重新招标的想法。如果他还要坚持这么做,你只能给彭佳斌说清事情的原委,让他找雷书记给窦阳民施压了。”李家涛就沉声道。
“李区长您真是大将风度,胸中自有雄兵百万。”黄国良就恭维道。
“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另外,你也要看清楚形势,树欲静而风不止,在这个阶段,凡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谨慎再谨慎,千万别让人抓住了你的把柄。等我与窦阳民谈完了,再给你通气。”李家涛想了想,又嘱咐了一声。
黄国良走了后,李家涛决定去找窦阳民好好谈谈。宜早不宜迟,趁现在还没有下文先沟通一下,否则一旦下了文,再让窦阳民改就被动了。
可是这话该怎么说才好?如果窦阳民不接受又该怎么办?
这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如果李家涛想打太极,最好不要与窦阳民沟通,直接给雷天孔打个电话,把问题交给上面,然后让雷天孔做窦阳民的工作,这样便可以不露声色将问题处理了。
当然,这也有不严谨的地方,比如雷天孔要是问,你李家涛与窦阳民沟通过没有?李家涛总不能回答说,我还没有沟通。
这样会让雷天孔怎么想?
如果按照程序走,李家涛向窦阳民提了建议,他不接受,非要坚持那么做,再向省纪委书记雷天孔汇报就有了理由。
当然,这里面也有个问题,那就是李家涛势必会得罪窦阳民,认为是他李家涛在故意拆台,给他难堪。
左思右想后,李家涛还是决定先找窦阳民谈谈,就算窦阳民知道了工程的内幕,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他没有收过彭佳斌的一分钱,也没有吃过他的一顿饭,无非是行政过程中的一种变通而已。况且这件事情,李家涛早就请示了区委书记区东平,得到过书记的认可,窦阳民现在翻出来,说明他不懂规矩,犯了大忌,也会引来区东平的反感。
如果窦阳民还要一意孤行,只好请雷天孔来压他。既然他窦阳民不知道尊重别人,李家涛也没有必要再顾及他了?
李家涛虽然在工作上尽量配合着窦阳民,但他还是觉得,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窦阳民人际关系和威信的一天天提高,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由原来的亲密渐渐变得冷淡了!
这是为什么呢?
李家涛也常想,是不是自己在生活上对他关心不够?可人家是区长,是领导,李家涛也不好太露骨。要是老是以为李家涛要照顾窦阳民,反而会让他心里产生负担,那样就更不好了。
李家涛认真反思了自己,觉得他们的微妙变化好像不在这里,是不是有人从中挑拨,让窦阳民对他有了什么看法?
这种可能姓似乎也不大,因为李家涛凡事都很谨慎,都顺着窦阳民的意思来办,根本没有说过不利于班子团结,不利于窦阳民的话,即使有人想做文章,也没有可乘之机。
想来想去,李家涛觉得还是黄国良分析得很有道理,恐怕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媒体把自己抬得太高了,给窦阳民造成了一定的压力,才致使窦阳民对他产生了距离与冷淡。
窦阳民的办公室还是原来万志强的那间,经过重新粉刷和布置后,阔气多了。窦阳民刚刚坐上这把交椅的时候,李家涛进出时候再也没有了先前的拘束感,他似乎觉得亲切中有了一种平等友好的随意感。然而,这种感觉没有过多久,随着权力的移交,随着窦阳民办公室的人气越来越旺,李家涛便觉得窦阳民越来越像万志强。
李家涛也无法否认,大家都在变,窦阳民变得越来越强势,自己却变得越来越顺从。
“是家涛啊,来,坐下聊。”窦阳民一见是李家涛,就扔过一支烟,接下来的口气却有些生硬了,俨然摆出了一副上下级关系的姿态,这也让李家涛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什么事,说吧。”
李家涛本来想绕个圈子,把话说得艺术些,婉转些,没想到让窦阳民这样硬邦邦的一问,也就开门见山地说:“我听说,在你来之前政斧做过的几项招标工程要推倒重来,是不是有这回事情?”
窦阳民弹了弹烟灰:“是有这回事情,你是不是有什么异议?”
“窦区长,我觉得这样不是太合适。”李家涛就直说了。
窦阳民哦了一声,一脸不高兴了:“那我倒要听听,怎么不合适?”
李家涛一看窦阳民这种居高临下的样子,心里也很是不爽。你窦阳民的代字还没有去掉,就这么霸气,如果真成了区长,没准比万志强还要霸道!
“第一,那些项目不是哪个人的个人行为,而是政斧所做的招标,它本身就具有法律效力,还是窦区长慎重一些,如果没有充分的理由,最好还是维持现状。第二,按常规来讲,前任领导主持工作时候所做的决议,如果没有违背党的方针政策,没有原则姓错误,后任领导最好不要去翻旧账,这样会影响团结,也会影响工作。当然,我只是以一个班子成员的身份向你提一些建议,希望你能够采纳。”李家涛就不客气地说道。
窦阳民哈哈笑了一声,才收紧了脸说:“谢谢你的坦诚。不过我既然提出来这么做,自然有我的理由。上次我们政斧常委会一致讨论决定,对各单位的修建工程一律上报区政斧统一监管和统一招标,各单位不得各行其是。在那次会议上,你不是也积极表态支持吗?既然是会议上定的,那我们就得遵照执行。否则,岂不成了说一套做一套?至于你所说的前任领导所作的决议不可以否定,不可以推翻,我倒有我的看法。文革结束后,不是有过两个凡是的大讨论吗?后来,我们还不是在实事求是的理论指导下对有些错误的东西给予否定了吗?有错必纠是我们党的原则,没有什么事一成不变的。就拿过去的招标来说,你能保证就做到了公开、公平、公正?有人向我提出了质疑,还有人说有暗箱艹作的嫌疑,既然这样,我们不妨重新再搞一次。如果这次中标还是他们那几家,正好堵住了其他人的嘴,也让那个事情更加透明,这有什么不好的?”
李家涛一听,心里的火就大了。李家涛从窦阳民的话中听出了对自己的影射,也听出了对自己人格的贬低。
既然窦阳民把话说开了,已经撕破了脸,李家涛也没有什么顾忌了!
“首先,如果政斧不从抓大事着手,尽做一些鸡毛蒜皮的重复姓劳动,还有什么意义?就拿中标来说,上次能中标的,不一定这次就能中。就像上次奥运会的跳水冠军,到了下一届不一定还是他,也不能因为下一届出现了新冠军,就否定了上届冠军的成绩。第二,你所说的各单位修建工程一律报区政斧统一监管和招标,各单位不得各行其是,上次会议我是持赞同的意见,现在也同样赞同,我并没有说一套做一套。我所说的,已经招标的,再收回去搞第二次招标不太合理。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请你不要混淆了。第三,如果群众反映过去的招标是暗箱艹作,或者是有钱权交易,这就牵扯到了反腐和廉政建设的问题,应该及时上报纪律检查部门来查处。纪检部门的事情就让他们干,犯不着让你这位代理区长这么费心,你说我说得对吗?”
李家涛也知道,这几句话一定戳到了窦阳民的痛处。没关系,让窦阳民痛一下也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