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春就先带着他们去了城西的和记银楼。这是家老字号,做生意很诚信,即卖新首饰也回收旧首饰,比当铺给的价钱高些。
姜悦把手上那对镯子抹下来递给掌柜的,掌柜的验完货笑吟吟的道:“现银一百二十两,您卖吗?”
业界良心,比她预期的价钱还高,姜悦赶紧点头,索性把头上那枝细细的金钗和手上那只金戒指都卖了。
一共是一百九十九两,掌柜的给她凑了个整,拿出二十锭十两的官银装进袋子双手递给她。
姜悦抱着出来顺手递给等在门口的路凌。“收好了,别让贼摸去。”
路凌有些意外,“你不怕我拿去喝酒赌钱?”
“你敢!”姜悦挥了挥拳头,恶狠狠的道:“想挨揍是不是?”
路凌看着她的小拳头笑了,姜悦也笑了,“等我把嫁衣卖了,咱们去吃顿好的。”
路凌笑容顿消,从一而终的女人死后,嫁衣是要随葬的,当着他的面说卖嫁衣,岂有此理!
“不卖!”
“又不能穿,不卖留着给虫子咬啊?”
“不穿也不能卖,你敢卖嫁衣试试!”路凌咬牙切齿,反了你了!
姜悦不知道他又抽什么风,气道:“我的嫁衣,卖不卖不用你管。”
“你整个人都是我的!”
哎哟我去,姜悦气个倒仰,亏她还觉着路大爷体贴,体贴个鬼,直男癌晚期!
我就卖,我偷着卖,我气死你!
柳逢春怕姜悦吃亏,赶紧道:“女人的嫁衣哪能轻易卖,犯忌讳,您快打消这念头吧。”
“啥?”姜悦懵了,“难道还有什么说法?”
“……”
“……”
柳逢春和路凌齐齐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三岁孩子都知道的常识,她居然不懂?
经过一翻科普,然后姜悦终于明白路大爷为啥反对了。毕竟俩人只是协商和离没真离,这会儿就把嫁衣卖了,路大爷脸往哪儿摆。
知错就改是个好习惯。
姜悦立刻凑到路凌跟前小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让你难堪,这讲究我刚才真忘了。我上吊醒来之后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你以后觉着我什么事儿办的不合适,你就把理由原因跟我说清楚,别直接给结果,我反应不过来。”
呵气如兰,乌溜溜的眼底星光闪闪,涌动着歉意。因为忐忑,小手还紧紧揪着他袖子,很在意他的样子。
路凌心里那逢毛刺顿时熨贴了,斜眼瞥着姜悦,“嫁衣还卖吗?”快说不卖了,快说你要从一而终!
“卖!”姜悦回的咯嘣脆。不卖拿啥给你治腿?
“你先别生气,你听我解释。”在路凌掐死她之前,姜悦飞快的道。
“你也知道,我绣这嫁衣时心里想的不是你,我还穿着它上过吊,这身衣裳对我而言,不是珍贵的纪念,而是一种负担。它时时刻刻提醒我做过的蠢事,提醒我给你带来的伤害,我不想再看见它了,我卖它即是为了换钱给你治腿,也是为了和过去一刀两断。”最主要是跟原主一刀两断!
路凌深深看了她一眼,让她这么一说,他也觉着这套嫁衣膈应。卖了也好!
“卖了再绣一身。”这回绣的时候,心里想着我。
“好!”姜悦顺嘴搭音,搭完才觉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