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心里一松,眼前却突然黑了。
“来人!快来人!”姜悦被他轰然塌倒的身子带翻,失声尖叫。
周诚听见动静不对,进来就瞧见两个血葫芦样的人倒在地上,脑子嗡的一声,转身大吼,“快去找郎中!”毕竟是见惯大场面的人,惊悸中,他也没忘了捂住石头的眼睛。
周诚这一吼,也把惊恸中的姜悦叫醒,她立刻叫道:“您帮我把他翻过来,我就是郎中!”
这世上,还有比她更擅长外科的郎中吗?
石头不知什么时候挣开周诚,愣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惨白的小脸写满恐惧。
姜悦看了他一眼,飞快的吩咐道:“石头,给娘找把剪子!周大人,您去把桌上的酒和药布拿过来……”
石头这才像从梦中惊醒似的,飞快的动作起来。
姜悦稍松口气,她还真怕这孩子吓坏,落下心里阴影。
然后她这口气只松了一半,匕首插的极深,血喷涌而出,一眨眼的功夫他半边身子都了。
姜悦眼泪也如那血一样喷涌而出,死混蛋啊……对自已也下手这么狠!
然而,此时不是哭的时候,她抬起胳膊使劲抹了把眼泪,深吸了口气,冷声嘱咐着周诚等下如何配合,然后猛的拔下匕首,血珠子噗的喷出来,溅了周诚一脸。周诚本能的一躲,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儿吐出来。
而姜悦同样溅的满脸是血,却连眉梢都没动一下。
正在替县衙外书房替刘杰治脸的蒋郎中被白明火急火燎的扯出来,一路狂奔刚到姜悦门外。
一进屋,蒋郎中眼一翻差点吓死,妈呀,他看见了什么?
大人和姜氏合伙谋杀路公子?
白明也懵圈了,路娘子您啥时改行当杵作了?不对、仵作只剖尸不缝尸……您这是拿五爷的人皮练女红呢?
“好了,轻着点,把他抬到床上,然后……给他熬药……”
姜悦满手是血,紧绷的神经在缝完最后一针时陡然松下来,身子也跟着软了,就势瘫坐在路大爷身侧。职业的冷静感消褪,惊惧再次涌上心头,眼泪无法抑制的滚出来。
就差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匕首就要刺中心脏了!
这个混蛋,他怎么敢!他怎么敢拿性命来威胁她?
他为什么不想想,如果他死了……她又会活在怎样的痛苦中?
这一刻,她只想知道,世间何处有两全法,即不负她的信仰,亦不负她心中所爱?
周诚过了紧张劲,看见自已那两手血腥也‘呕’的一声,险些吐了。回头看见白明傻子似的愣在那儿,火腾的蹿出来,怒喝道:“蠢材,还愣着干什么?路娘子的话没听见?”
白明和蒋郎中赶紧过来,俩人合力把路凌平稳的抬上床。震惊过后,身为外伤郎中,蒋郎中自然知道该干什么。
姜悦泪水涟涟,泣不成声,刚才的冷静果决早已喂了狗。
周诚看了她一眼无声叹了口气,越是心思澄澈的人,眼中越不揉沙子。
不知她这个牛角尖什么时候能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