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慎瞳仁一缩,然后便看着她的裙摆慢慢向前涌动,滑软的缂丝缎带着水一般的凉意,轻掠过他手背。
只要他轻轻一翻手掌,便可以捞住。
然而……他一动没动,任凭那抹艳色消失在视野中。然后起身,步履从容的走出春华殿……
自始至终,他眼风都没往寿王身上落一下,也没看任何人。
马成跟在他身后进了樱桃原先住的院子,拖着哭腔道:“老祖宗,小人给您找个御医来瞧瞧手吧!”
从宫里一路回府,又径直来这儿,这手再耽误下去,还能治好了吗?
袁慎没说话,抬手慢慢推开房门。房中萦绕着淡淡的梅香,桌上放的参汤早已凉透,便鞋却在火墙边烤的滚热。他低头看了看自已打湿的靴子,再看看挂在衣架侧边拂雪的拂子。
莫名想起那女人第一回替他拂雪时,又胆怯又拘谨的模样。
他走到火墙边,拿起那双便鞋,走回窗前的罗汉榻。那女人,每次都是在这儿替他换鞋。
他刚弯腰准备脱靴子,马成赶紧扑上来要伺候他。
他冷眸瞥过去,马成一激灵,赶紧松手。他亲手将沾着泥泞的靴子脱下来,换上热呼呼的便鞋。
鞋中的暖意,似乎一瞬间便透过脚底融进四肢百骸,连心都觉的缓和了。
他眯起眼睛,半晌终于开口对马成道:“本督是怎么吩咐你的?”
他声音很平静,甚至还有点温和,马成却吓的魂飞魄散,噗通跪倒磕头。
“老祖宗饶命啊!是樱桃姑娘以死相逼,非要小人送她进宫不可!小人……”
袁慎摆了摆手,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是他小瞧那个女人了!
人间虽然不值得,到底还有一线干净的地方!
环视四周,似乎什么也没少,袁慎眸色微黯,“她进宫……可带走什么了?”
马成忙道:“别的都没拿,只把那套螺钿嵌的梳子带走了!”
袁慎手指一紧,眸底似乎滑过一丝光彩,慢声道:“传膳吧!”
马成愕然,您老气糊涂了吧?不治手,先顾着吃?
得,您说啥是啥!
他有心想劝,却没那胆,赶紧出去吩咐。
袁慎安静的用了膳,又歪在罗汉榻上闭目养神,到了亥时才起身出门。临走之前吩咐马成道:“每日按时打扫,一切如常,记着……保持原样!”
“是!”
寿王府中。
徐望山忧心忡忡的对寿王道:“袁慎那人睚眦必报,这回吃了个闷亏绝不会善罢甘休,殿下要小心才是啊!”
寿王阴着脸点头,拧眉琢磨对策,可脑子里头浮现出来的,全是樱桃那张惊世绝艳的脸。
姜悦午觉醒来,太阳已偏西,院子里静悄悄的,院外却隐隐的有马匹嘶鸣的声音。
姜悦赶紧爬起来,万一有客人来,还不得以为她要懒死过去?
做人嘛,这点脸还得要!
她收拾利落出来,结果却瞧见马成守在路大爷书房门口,院外头数十个番子屏息而立。
姜悦一愣,这架势可不是来送点心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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