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政法的可以去地方上充任吏员,推行新政,也有机会入议政院参政,但商学院……似乎跟所谓宣抚使差不多,都是发……去海外的啊?或者说,是因为李公子的身份?”
自古以来,华夏也有王子复仇记之类的故事流传,故事很好听,可没人愿意自己成为里面的配角,而且还是扮演反派的的那一方。所以,对付仇人必须斩草除根,这样的观念在大明是很有市场的,株连九族,也就成了对付大仇家的惯例。
士大夫们之间的斗争,一般不会演变成生死之仇,但谢宏不是士大夫,在传统的观念中,他的身份和刘瑾、谷大用这些人差不多,是弄臣。他跟士大夫之间的矛盾,是没有调和余地的,他对付士人们的手段也证明了这一点。
对于他放过两大阁老的公子,甚至还将两人引为臂助的行为,民间士林中,也有着各种各样的猜测。其中一个主流观点是枭雄论,即:谢宏是在效法魏武焚书,用杨、李二人做个定心丸,达到安定人心的目的。
结合谢宏对待另一位大学士的狠辣,这个猜测倒也不算离谱。实力不足的时候,他都敢冒天下之大不讳,不罪而诛人全族,如今已经权倾朝野,再杀两个大学士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不得不说,古人遗智确实有效。大清算之后,天下并没有陷入恐慌,无论谢宏用心如何,这效果总是达到了的,这些猜测无非也就是茶余饭后的闲话消遣罢了。何况,将谢宏比之魏武,未尝不是文人们的小心思,暗暗表达出的追捧之意呢。
眼下距离大清算已经过了半年,可以说,那场风浪造成的余波,已经差不多彻底消失了,现在也差不多到了处理那两位马骨的时候了。
杨慎参与的是立法工作,这项工作保密性颇强,日常都是深入简出的,外人不知端地,无从揣度。而李兆先早在数月之前,就已经东渡倭国,这就给人留下联想的余地了。
“非也,非也,翁兄此言差矣。”赵远志一口喝干杯中奶茶,将杯子推回柜台,打了个手势,示意厨子再来一杯,待续杯完成后,这才心满意足的笑了笑。
“小弟从未见过侯爷,那位大人气度究竟如何,也是无从得知,不过,据小弟所知,包括李公子在内,倭国的一干人,将来可都是要大用的。”
“此话怎讲?”
赵远志美美的喝了口奶茶,悠然问道:“诸位可知,李公子等人赴倭所为何事?”
“听说是倭国君臣前番来朝,其意甚诚,远不似从前般桀骜,于是,龙颜大悦,许之结为父子之邦,特遣一干学子赴倭,支援倭国建设……总之,众说纷纭,颇让人有些无所适从的感觉。”
在这个时代,会关心海外事的士子甚少,纵有,也多半在江南,又或是身在朝堂的。对赵远志的这个问题,众人也只能以民间传闻作准了。
对于这项决策,多数人都觉得无所谓,比起从前的回赐制度,这次不过是出了些人手,遣了些商人,看起来不算什么。当然,也有不少自认有识之士者,觉得将天津经验复制到倭国,有养虎为患之忧。
“呵呵,不懂经济学,就不知道其中博大精深之处……”赵远志冷冷一笑,笑容中带了一丝讥嘲之意。“表面上看,侯爷随意在天津、旅顺建了些工坊,造了些船,又招募了些人,然后天津就繁荣起来了。”
“可实际上,自正德元年开始,侯爷就已经开始布局了。有了军器司的积累,才有辽东的兴旺,没有辽东的钢铁供应,天津又怎么可能那般一帆风顺?有了书院的人才,天津才有那些干吏,政是善政,可若用的是大明原先那些官吏,天津还不是一样的乌烟瘴气?”
“所以说,那些自以为很懂的人,其实都是半吊子,工业也好,经济、文化也好,都是成了体系之后,才能平稳前进的。似倭国那般,不划分基础工业,不研究经济规律,也没有技术、人才的积累沉淀,只是丢几个工坊下去,然后就全面推行纸币……总有一天会吃到苦头的。”
他这番理论,李兆先当日也曾对李东阳说过,当场就将曾经的首辅给震住了,有多高深,自是不言而喻,这时几个士子也是被震得七晕八素的,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理论是不差了,可是,以如今大明的实力,对付一个小小的倭国,又何须这般曲折啊?”
“唉,我刚刚不是说了吗?经济学是很深奥的,侯爷留下的教材只能算是启蒙的,离精髓还远着呢。大明现在发展的这么快,相应的规制也必须得跟上,经济学是重中之重,倭国就是最好的试验点。”
他一脸憧憬的说道:“今后,朝堂上的布局不会发生什么变化,六部都还在,不过,各部的具体职责,和从前就大为不同了。你们看着吧,不出五年,户部就是那些赴倭学子的天下了。”